光銀子就有八百多萬,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軍械,有了這八百萬銀子,神君那廂就能順利交差了,再把軍械一並拿回來,重新招募一批親兵,且看洪振基日後還敢跟我猖狂!
洪振基的探子已經收到了消息,這事得儘早下手。
洪振康本想連夜啟程,可思量片刻,又覺不妥。
胭州離神臨城並不遠,但也有三百多裡的路程,
這麼多銀子,要想順利運抵京城,必須得有人護送。
找皇兄要人?
可怎麼向皇兄解釋這筆銀子的來由呢?
況且一旦被皇兄知曉了,這八百萬銀子就都成了皇兄的。
把府上的家丁帶去?
這些廢物沒一個中用,當真遇到山匪,彆說護住銀子,就連我這條性命,他們都護不住。
洪振康思索良久,看向了管家。
相處這幾日,洪振康發現這管家不是凡輩,在市井之間,有不少門路。
“寡人要去胭州一趟,你去雇些護衛來。”
管家一怔,錄王平時沒有雇傭護衛的習慣。
不過這些日子,錄王的性情確實變了不少,管家是個聰明人,不該問的自然不敢多說:“王爺,您要雇多少人?”
“百十來人。”
這陣仗還不小。
管家又問一句:“是雇正經護衛,還是充個聲勢?”
洪振康皺眉道:“自然是要正經護衛,最好要有修為!”
管家咂咂嘴唇道:“刀市上,有修為的護衛不多,品秩也不會太高,這價錢也不便宜。”
管家故意把錢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知道王府這兩日錢緊。
“錢的事情你不用管,隻管把最好的護衛雇來!”
管家按照吩咐,天一亮,便出門雇護衛去了。
千乘國嚴禁私自修行,神臨城還能雇得到修者麼?
能!這類修者叫遊刀,遊刀的存在,恰好和神機司有關。
神機司任用官員,不講究技法和體魄,講究以德為先。
但他們總要有一些能做正經事的人,因此定期會向民間招募一些修者。
按照神機司慣例,誤入歧途者,言明來由,自告者無罪,有德者留之。
意思就是民間修者,把自己的修為來源說清楚,去神機司登記一下,就算無罪,還有可能留在神機司任職。
聽起來是件好事。
但把來由說清楚,是個很複雜的事情。
按照市價,差不多要向神機司交五百兩,才能把事情說清楚,這個價格,九成五以上的千乘人負擔不起。
以德為先這個事情就更複雜了,去年的行價是三千兩上下,今年行情本來看漲,可惜神機司被徐誌穹給滅了。
在這樣的規則下,形成了不上不下的一批人,這批人交了銀子,說清楚了修為的來由,但“德”一時還湊不夠,不能在神機司任職,因此流落在市井之間,做一些特殊行當。
這些特殊行當主要是護衛和鏢師,運氣好能被官家雇去做親兵,也有些人迫於生計,豁上了合法身份,去做打手和刺客,這類人自稱遊俠,可因為所做之事,和俠義之類沒什麼相乾,所以世人多稱之為遊刀。
雇遊刀,被稱之為買刀,買刀,得有對應的門路。
管家就是個會買刀的人,用了半天時間,雇來了三十多個遊刀。
洪振康卻還不滿意:“我讓你雇百十人來,怎麼就雇了這麼幾個?”
管家一臉為難道:“老爺,刀市上就這幾個人,能雇來的我都雇來了。”
洪振康挨個看了一遍,吩咐管家道:“把家裡大小丁壯都叫上,湊夠一百人,一塊啟程。”
他對一百人這個數目,似乎有些執念,一名遊刀,名叫王俊伍,有墨家八品修為,性情比較憨直,且對管家說了一句:“帶這多外行人去,能有什麼用處?”
管家皺眉道:“你隻管收錢做事,休要任多閒話!”
另一名遊刀,名喚靈正則,自稱有殺道七品修為,在旁笑吟吟道:“既是說到收錢,七品的刀子,一天五兩,您是不是先把今天的工錢給了?”
七品遊刀,一天五兩,這是行價。
管家皺眉道:“這是王府,不是刀市,跑這說什麼價錢?還能少了你銀子麼?踏實做事就是了。”
遊刀們不再多問,等集齊青壯家丁,洪振康坐著轎子,帶領眾人啟程。
一路之上,洪振康不時掀起轎簾子,吩咐管家道:“叫他們彆胡亂聲張,要避人耳目,不能讓彆人知道咱們出城。”
管家也不知說什麼好,隻能把話傳下去。
遊刀宮銀德低語道:“要是想避人耳目,得裝扮成百姓,分散出城,他這又要坐轎子,又弄這麼多人手,怎麼可能避得開耳目?我聽說錄王心思縝密,算無遺策,這怎麼跟個傻子一樣?”
王俊伍低頭道:“不是讓咱們隻管收錢辦事,莫說閒話麼,他怎麼吩咐,咱就怎麼做吧。”
靈正則搖頭道:“關鍵錢也沒收到,這趟出城,也不知是什麼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