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想去淨鍋縣劫營,我不讓他們去,且把他們都關在議事廳了,
你說的有道理,這事情裡彆有玄機,我問了那個打探消息的斥候,所謂糧倉不是他親眼看見的,是他聽淨鍋縣附近的一個農人說的,
淨鍋縣,家家鍋裡乾乾淨淨,因此得名,這是個窮縣,原本就沒多少人,一聽說打仗,人早都跑光了,
這斥候遇到了農人,本就可疑,這農人還知道糧倉所在,這事情就更可疑。”
徐誌穹拍了拍腦門。
受到執念的影響,徐誌穹的思緒出現了滯澀,連這麼重要的線索都給忘了,他從來沒有審問過那名斥候。
洪振基能想到這一點,還真是不易。
徐誌穹向雙眼之中灌注了些窮奇的氣機,看了看洪振基身上的顏色。
有青色,有綠色,有紫色,有大片的金黃,但看不到絲毫的紅色。
他當真沒有被執念所困。
難道他就是窮奇所說的,對念毒無懼,天賦異稟之人?
徐誌穹不住的打量著洪振基,卻聽洪振基道:“我聽說能燒了圖奴的糧倉,心裡也挺急切,恨不得親自去一趟淨鍋縣,
可聽你後來一說,圖奴也不是傻子,當初和你們大宣打仗的時候,他們就被斷過糧道,這次交戰,怎麼可能不加緊防備?怎麼可能讓個農人知道糧倉所在?
我不會打仗,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我還是得聽你的,就是因為聽了你的,我才當上了神君,隻要今後還聽你的,我就能打贏圖奴!”
徐誌穹仔細看著洪振基,心裡驀然生出些敬佩。
按照周圍人的講述,洪振基生來就不受待見,成人之後,又因為政見親宣,被洪振康打壓,被群臣排擠,還經常被洪俊誠當眾奚落。
可洪振基心態好,這多年一直歡歡喜喜做著親王。
而今好不容易當上了神君,又被徐誌穹給架空了。
本以為洪振基會大鬨許久,結果洪振基就小鬨了一下,隨即認命了。
這真就是天賦。
洪振基沒有執念,一點執念都沒有!
徐誌穹上下打量著洪振基,果真看不到半點紅色。
看不到紅色。
看得到其他顏色。
為什麼能看得到?
為什麼我能看到顏色?
徐誌穹在喃喃自語。
洪振基一怔:“運侯,你這是怎地了?”
徐誌穹沒理會洪振基,繼續自說自話,聲音含混且微弱,洪振基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我能看得到,是因為窮奇教了我方法。”
“不止教了我方法,我還吸了他氣機。”
“我用他氣機,看到了顏色,也就是看到了所謂的意念,這難道不是窮奇的技法麼?”
這就是窮奇的技法,需要消耗氣機的技法。
雖說不知這技法屬於哪一品級,但技法就是技法!
氣機是吸在元神裡的,我依然能使用窮奇的技法,這證明我能夠把氣機從正確的位置釋放出來。
到底是從哪釋放出來的?
五重經脈,各不相通,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這應該是真的。
窮奇如此老辣,常識性的知識,沒必要騙我,如果被我驗證出來,其他的謊言也同樣不奏效了。
但我的經脈很可能是相通的。
我的經脈被師父改過!
從元神吸取的氣機,能從彆的地方釋放出來。
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地方能找到。
就像用意象之力破壞龍鱗的時候一樣,把意象之力變成細線,利用意象之力對氣機的感知,找到龍鱗的縫隙。
同樣的道理,施展術法的時候,在釋放氣機的同時,讓意象之力變成細線,通過對氣機的感知,往回攀爬,逆著氣機的流向,往回追朔,就能找到氣機來源。
我早就該想起來!
若不是被這念毒折磨的癡傻了,我早就該想起來!
徐誌穹很是興奮,他站起身來,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天賦技。
象從任脈起,意從衝脈出!
這是我的天賦技。
這是窮奇惡道的五品技。
我不光能找到正確釋放氣機的位置,甚至還能……
徐誌穹一陣興奮,上前抓住了洪振基的手腕。
洪振基驚呼一聲:“運侯,你要作甚?”
徐誌穹猙獰笑道:“果真是天賦異稟之人,有你在我身旁,我心裡寬鬆多了!”
洪振基駭然道:“你說什麼寬鬆?”
……
過了一個多時辰,徐誌穹擦去滿臉汗水道:“我覺得是行了。”
洪振基麵色慘白道:“你若覺得行了,朕這便走了。”
在過去的一個時辰裡,徐誌穹反複吸取洪振基的體力,反複使用窮奇教給他的特殊童術,不斷尋覓氣機的正確走向。
通過這一個時辰,徐誌穹感覺自己已經能夠施展惡念和亂意之技了。
現在應該可以化解掉自己身上的念毒,徐誌穹剛要動手,又有些擔心。
窮奇教給他的技法原理,到底是不是真的?
按理說,窮奇並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徐誌穹,因為在他看來,徐誌穹不可能學會這兩種技法。
在技法原理上撒謊,隻會多給徐誌穹一個證偽的條件,屬於完全沒有價值的謊言。
在彼此相熟的情況下,沒有價值的謊言,說的越少越好。
可萬一技法原理真的錯了,坑了自己可怎麼辦?
要不,咱們換個人試試?
“神君,餘杉何在?”
“餘將軍還關在議事大廳,睡上一晚,許是就沒那麼固執了。”
徐誌穹搖頭道:“不行,不能讓他睡,叫人把他帶來。”
洪振基詫道:“現在就帶來?”
徐誌穹點點頭:“神君,你先回去歇息,免得一會濺你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