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品時,聽著還有些暈眩,若是貿然看了,會不會波及到性命?
就算不波及性命,傷了眼睛也不好。
徐誌穹把布袋收了起來,盯著鏡子默默發呆。
他記得他有好多東西想在鏡子上仔細看看,可而今鏡子修好了,卻又一時間想不起該看什麼。
坐了片刻,徐誌穹猛然起身,離開了星宿廊。
差點忘了一件大事。
一件幾乎被所有人遺忘了的大事。
千乘皇宮鬨鬼的事情!
千乘皇宮裡曾經有過許多宦官的鬼魂,後來都消失了。
不光鬼魂消失了,有關鬼混的記憶也全都消失了。
秦燕忘了個乾淨,嶽六生也忘了個乾淨,就連事情的親曆者羅鬆貴也忘了乾淨。
隻有一個人留有模湖的印象,李全根。
李全根曾經捉拿過幾個內侍的魂魄,關在了密室之中,等徐誌穹找到密室時,關押亡魂的瓶瓶罐罐空空如也。
密室裡到底發生過什麼?李全根隻剩一點有限的記憶。
徐誌穹也曾想過用神機眼追朔當初的情景,沉書良懂得類似的手段,能利用神機眼逆著時光往回追朔。
但他的手段有局限,隻能回朔神眼閣裡的場景,神眼閣被摧毀後,他的手段也不靈了。
徐誌穹起初以為他撒謊,用真言訣試過之後,確信沉書良說的確實是實話。
而後徐誌穹一直在調查此事,剛調查出些眉目,鎖定了段子方和葉安生,千乘卻在此時與圖努開戰了。
徐誌穹投身於戰事,把葉安生忘了個乾乾淨淨。
這讓徐誌穹想起了一些回憶。
葉安生這個人,有個特點,他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徐誌穹曾經發現過這個特點,可就連這個特點都被徐誌穹忽視了。
徐誌穹去了千乘罰惡司,用乘風樓進了皇宮,到了直殿監,進了李全根的密室,在密室裡拿了個瓷瓶,到了星宿廊。
在李全根有限的記憶當中,對這個瓷瓶有著很深的印象,這裡曾經關押著一個鬼魂,在一次審問的過程中,這個鬼魂當著他的麵逃走了。
對這星宿廊的孽鏡台,徐誌穹拿著瓷瓶,想象著李全根在密室的樣子,待摸索片刻,鏡麵上很快出現了影像。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吸,這是意象之力精進的結果。
徐誌穹看到李全根正對著鏡麵說話。
這是瓷瓶的視角,準確來說,李全根正對著瓶子說話。
一字一句,徐誌穹都聽的非常清楚,這是個活在五百多年前的內侍,曾侍奉元寧神君,名叫孫海金,死於新舊神君交接,他知道不少事情。
徐誌穹靜靜的看著畫麵,突然看到鏡麵上出現了一道模湖的身影。
是孫海金的魂魄,他從瓶子裡鑽了出來。
透過扭曲的神情,徐誌穹能勉強辨認出他的五官。
這鬼魂繞著瓶子盤旋幾圈,直接飛進了屋頂。
他飛到哪去了。
徐誌穹想要轉換視角,卻轉換不了。
師父的鏡子不是神機眼,視角僅局限於瓶子。
無妨,瓶子看不到,瓦片能看到。
徐誌穹對照著亡魂飛出去的位置,跑到直殿監的屋頂,摘了幾枚瓦片回來。
就著瓦片的視角,徐誌穹就著瓦片的視角,看到那亡魂往北飛去,轉眼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他飛哪去了?
能用什麼物件繼續追蹤他的蹤跡?
總不能抓一團霧氣過來。
線索又斷了?
徐誌穹揉著額頭,很是傷神。
苦惱許久,徐誌穹突然站了起來。
那個叫孫海金的內侍,應該是千乘人。
徐誌穹離開了星宿廊,借罰惡司乘風樓又去了侯爵府。
在密室之中,徐誌穹拿出了石眼。
他點亮了一根蠟燭,召喚出了神機眼,傳遞了一段意念。
孫海金,元寧年間直殿監內侍。
假如他的魂魄還在,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神機眼能追蹤他的蹤跡麼?
徐誌穹回想著孫海金扭曲的五官。
神機眼的童孔中出現了一個光點。
他追蹤到了孫海金的位置。
是一座石塔。
這應該就是陶花媛所說的法器,能收容亡魂的法器。
這座石塔在什麼地方?
徐誌穹調整著視角,找到了石塔的方位。
皇宮後苑!
收容亡魂的法器就在這裡!
當初和桃兒花了那麼大力氣都找不到這座石塔,最終還是讓神機眼發現了!
徐誌穹甚是驚喜,立刻動身前往皇宮,他要去後苑看看,這法器裡到底存著多少怨靈。
按照窮奇所說,段子方想用怨靈點燃怨念,喚醒混沌。
如果將石塔毀掉,段子方的陰謀,也就被徹底摧毀了。
徐誌穹到了乘風樓,正準備去皇宮,卻猛然停住了腳步。
他在想一件事。
為什麼當初他和桃兒找不到這座石塔?
桃兒動用了法陣,徐誌穹還派出了一批內侍四下搜尋,這麼明晃晃的一座石塔,為什麼就找不到?
因為有人看守著這座石塔,有人乾預了所有人的搜尋。
這個人會是誰?
……
徐誌穹去了星宿廊,來到白悅山身邊的道:“彆在這灑掃了,我帶你去做件正經事。”
白悅山頗為不屑:“什麼叫正經事?我在這誠心悔過,卻不正經麼?”
徐誌穹道:“跟我去做趟生意,酬金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