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分鐘多些。
這個算長還是算短?
徐誌穹不敢妄下定論,窮奇在旁道:“你這確實有些不濟了,需要進補。”
陳順才神情專注道:“你有藥方麼?”
窮奇皺眉道:“你在宮裡當過差,皇帝時常需要進補,難道你沒見過藥方?”
陳順才搖搖頭道:“那些藥方都試過了,不靈!”
窮奇歎息一聲:“你已在凡塵之上,凡間的藥方對你功效有限,
苦啊!這確實當真苦!男兒在世,若是少了床笫雄風,妻妾麵前抬不起頭,房中諸事開不了口,這種悲涼,我知曉。”
陳順才一拍大腿,慨歎道:“說的是,以前沒有也就罷了,現在有了,我又不濟,我是真真抬不起頭來!”
窮奇歎道:“我這人,心軟,看不得彆人受這等苦,你且去給我找件衣服來穿,我給你寫個方子就是。”
陳順才從館主的房間之中翻找出一套衣衫,先幫窮奇穿上了,又給窮奇取來了筆墨。
窮奇提起筆,剛要寫,徐誌穹喝一聲道:“且慢,陳秉筆,你不知這廝性情,她嘴裡難得一句真話,你可莫要上她的當。”
窮奇無奈搖頭道:“你若不信就算了!”
陳順才眼神之中滿是渴望,徐誌穹見狀,輕歎一聲道:“罷了,你且把這藥方說出來,我幫陳秉筆一並鑒彆!”
窮奇冷哼一聲:“你又沒成過事,要這東西作甚?”
徐誌穹神色坦蕩道:“我是不用進補的,我都是為了陳秉筆。”
窮奇這廂當真說了個方子,陳順才和徐誌穹都仔細記了下來,他們自然信不過窮奇,準備日後找個高人另行驗證。
半個時辰過後,殘柔星宿獨自從畫卷中走了出來。
陳順才低聲對徐誌穹道:“且說他最多就半個時辰。”
殘柔星宿瞪了陳順才一眼:“適才是說正經事。”
陳順才嗤笑一聲:“你們能有什麼正經……”
殘柔星宿猛然回身,再次將陳順才踹倒。
陳順才翻身站起,拍打了下塵土,神色澹然。
殘柔星宿對徐誌穹道:“李畫師想起了些往事,需要複原些日子,他將這件法器轉贈給你。”
說完,殘柔星宿拿出一對銀鈴,將一隻銀鈴交給了徐誌穹,轉身對著窮奇的腰枝一點,將銀鈴嵌入到了窮奇的腰椎之中。
窮奇渾身一顫,惡狠狠的看著殘柔星宿道:“潑婦人,你這是作甚?”
殘柔星宿沒理會窮奇,抬頭對徐誌穹道:“運侯,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她對此地還算熟悉,帶著徐誌穹進了一間雅舍,撚了撚指尖,用法陣將整個屋舍封住,以防有人窺視或偷聽。
這是徐誌穹第一次看到宦官使用法陣,從技法根源來看,殘柔星宿用的依舊是點指穿心,她讓分氣機自指尖迸發而出,沿著固定路線布局,製成了法陣。
“運侯,你在千乘國助我道門興盛,這件事情還一直沒有謝你,今日助你俘獲窮奇,也算補上一份報答。”
沒想到她還掛念著此事。
徐誌穹確實在千乘國發展了大量宦官,這讓宦門的根基擴大了不止一倍,對整個宦門而言,確實是一份恩情。
但徐誌穹並沒想過索要報答。
這不是因為徐誌穹大度,而是在徐誌穹扳倒洪俊誠的過程中,宦官們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兩廂獲利,而且基本對等的情況下,徐誌穹並不認為宦門欠了自己什麼。
真正讓徐誌穹擔憂的,是殘柔星宿的立場。
不僅徐誌穹為此擔憂,殘柔星宿自己也很擔心。
“運侯,你身上修為不好判斷,我也不知你在判官道到底是什麼身份,
但我知道你受了裁決之神的卷顧,此間有幾句話,還請你代為轉達。”
裁決之神?
他說的是薛運?
徐誌穹還從沒聽過這麼有位格的稱呼,就薛運而言,對他的稱呼大多不堪,包括:山猿、半瘋、猢猻、潑賴、色坯……
殘柔星宿接著說道:“裁決之神在北境征戰之時,我並沒有在明麵出戰,這其中有我不少苦衷,但在暗處,我也是幫了不少忙的,
我宦門根基太淺,不能和各大道門相提並論,行事之間多有顧慮,還望多予諒解,
日後裁決之神如有使役,但凡我力所能及,絕無推辭。”
這是殘柔星宿最關鍵的目的,她想向薛運表明立場。
徐誌穹聞言,心下踏實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難說分明,殘柔星宿也確實在暗中幫過徐誌穹,誅殺龍秀廉時,她幫過陳順才,梁玉瑤重傷,她幫梁玉瑤重開了心竅。
這其中必然有李沙白的緣故,但不管出於什麼緣由,過往的情誼,徐誌穹是要領的,而當前的立場,殘柔星宿也說明了。
徐誌穹點頭道:“這番話,我一定帶到。”
殘柔星宿對徐誌穹的態度非常滿意,轉而說道:“此前你幾番找我,卻都未能相見,我心裡深覺愧疚,
今日運侯想知曉何事,隻管問我,但凡我所知,均可以實相告。”
徐誌穹思索片刻,問了一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星宿,恕晚輩冒昧,千乘神君和宦門,彼此之間有什麼瓜葛?”
殘柔星宿聞言,沉默許久道:“道門起於我,修為起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