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先行離去,回了蒼鴞城。
按照徐誌穹的吩咐,楊武做好了六個紙人,徐誌穹、楊武、楚禾、牛玉賢、林若雪、勒比達,每個紙人都和真人一模一樣。
注入些許陰氣,楊武讓這些紙人一路西行,行走之間有說有笑,讓人看不出破綻。
楊武還在紙人上留了記號,這也是徐誌穹的吩咐,等找到那些無根之賊,讓這些紙人標記出他們的位置。
諸事妥當,楊武布置法陣,對眾人道:“咱們回客棧,找誌穹去。”
楚禾不明白其中用意,咕噥道:“剛出了客棧又回去,這是要作甚?”
牛玉賢有些許猜測,沒有多問。
林若雪也看出些端倪,摸了摸腰間的畫筆,這一回去,怕是要打一場。
借著法陣,到了客棧,楊武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客棧化作一片焦黑的廢墟,不少地方還冒著青煙。
起火了?
那小掌櫃呢?
燒死了?
楊武四下尋覓,在一片廢墟旁邊,看見夥計抱著遍體鱗傷的郭貴成在地上抹眼淚,周圍還站著幾名力工。
楚禾走上前去道:“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夥計哭道:“你們幾位剛走,武君少爺就來了,非要和我們掌櫃血鬥,
我們掌櫃差點被他打死,血鬥輸了,他燒了我們家客棧,剛才大火還燒著,那位客官來了,下了一場雨,大火滅了,客棧也燒沒了,
我們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麼就遇到這種事?這要是老掌櫃知道,這口氣都得背過去,少掌櫃呀,掌櫃呀……”
夥計哭的泣不成聲。
力工在旁罵道:“這雜種養的,憑甚這麼欺負人!”
另一名力工道:“彆瞎嚷嚷,那是武君的兒子。”
“武君怎地?武君不講王法麼?”
“人家講的就是王法,人家是來血鬥的,他答應了,願賭服輸呀!”
“你特麼放屁,他不答應行麼?那鳥廝橫豎都要燒了客棧!”
有夥計請了醫者,醫者給開了傷藥。
藥灌下去了,郭貴成雙眼緊閉,絲毫不見好轉。
楊武蹲在地上看了片刻,搖搖頭道:“這藥不濟。”
他拿出一粒丹藥,塞進了郭貴成的嘴裡。
郭貴成依舊沒有蘇醒,楊武歎口氣道:“再等一時半刻,且看他造化吧,這是什麼東西?”
楊武看到了郭貴成的手,他手上攥著一副麵具。
這不是買書送的麵具,這麵具楊武很熟悉,是徐誌穹的判官麵具。
夥計所說的那位客人,指的是徐誌穹,徐誌穹先到了一步,用陰陽術喚來一場雨,熄滅了大火。
他怎麼把麵具留在這了?
這是什麼暗示?
楊武想把麵具拿回來,卻發現郭貴成緊緊攥著。
夥計勸阻道:“客爺,這可不能拿,這麵具吊著我們掌櫃的命,你可千萬不能拿,
這是那位客人給我們掌櫃的,我們掌櫃都不會動了,那位客人把和麵具塞到我們掌櫃手上,說了一句話,我們掌櫃就把這麵具攥住了,一直沒撒開。”
楊武問道:“他說了什麼話?”
夥計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旁邊一名力工道:“好樣的!”
楊武一怔:“什麼好樣的?”
力工道:“我聽見了,那位客人說,好樣的。”
楊武看著那攥著麵具的手,喃喃低語道:“這回可就不是打草驚蛇了,這回要打成蛇羹了。”
……
米格蘭回到府邸,正和幾個部下吃酒,部下安懷朗笑道:“少爺,多虧我勸住了您,您手在重點,就把那賤氓打死了。”
米格蘭冷哼一聲:“他不該死麼?”
“該死,這種不知進退,還不知好歹的人,死有餘辜,可少爺,您不能在血鬥的時候殺了他,隻決勝負,不決生死,這是咱們血鬥的規矩。”
米格蘭扔了酒杯,啐了安懷朗一臉唾沫:“我用的著你教我規矩?”
安懷朗乾笑兩聲,趕緊低下了頭。
米格蘭不是在嬉鬨,他真生氣了。
“以後你們給我記住,我說的話就是規矩,彆說你們,就是真神來蒼鴞城,我說的話也是規矩,他也得聽著!”
眾人連聲稱是,米格蘭餘怒未消,怒視著眾人。
一名仆役走上前來,對米格蘭施禮道:“少爺,門外來了個人,說要找您血鬥。”
“找我血鬥?”米格蘭目露凶光,“誰?蒼鴞郡的人麼?”
“看穿著,應該是郡裡的人,問他名姓他不說,指名道姓非要找您。”
米格蘭的怒火再次燒上了額頭,他立刻起身走向大門,一眾部下趕忙追了上去。
安懷朗勸道:“少爺,您彆急,我先去看看這人什麼來曆,萬一……”
啪!
米格蘭回手一記耳光打在安懷朗臉上,神色猙獰道:“你怎麼就這麼多話?你怎麼就學不會這規矩?”
安懷朗捂著臉,一聲不敢吭,跟著米格蘭出了大門。
米格蘭當真不需要害怕,看到能打得過就打一場,打不過的就讓部下打一場,若是部下還打不過,他就不應戰,到時候讓他爹來處置。
這是蒼鴞郡,隻要不是外邦來的惡人,卻不信有人能動得了他。
走到門前,米格蘭看了看門口那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人他認識,那客棧的夥計。
“適才你家掌櫃挨打的時候,你嚇尿了褲子,而今又來找我作甚?”米格蘭一臉鄙夷的看著夥計。
夥計帶著幾分懼意,又帶著幾分局促,低著頭說道:“我來找你報仇!”
“你說什麼?說大聲些,我聽不清楚!”
夥計裝著膽子道:“我來給我們家掌櫃報,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