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追問道:“事情是不是出在了奈何橋?”
老塚宰點了點頭。
這回不用擔心會牽連到孟遠峰,因為孟遠峰已經被牽連進去了。
孟塚宰連連搖頭道:“尚峰,這件事情你不該參與,我也想去陰司看一眼,可猶豫至今,依舊不敢動身。”
“奈何橋上的規矩,乾係著陽世陰間的秩序,況且還有道門之主的命令,這卻由不得我推辭,
孟老前輩,我隻勞煩您帶個路,若遇到凶險,絕不拖您下水。”
“混小子,這是什麼話!”孟遠峰長歎一聲,“終究是道門本分,罷了,我先占上一卦!”
老塚宰就著手裡的算籌,認認真真卜算了一卦。
自收到風訊,他在塚宰府裡算了幾十卦,卦象都一樣,這次也不例外,吉凶未卜。
“事情乾係到凡塵之上,我這卜算也不靈了,”孟遠峰咂咂嘴唇道,“再等半日,便啟程前往陰司。”
為什麼要再等半日?
還要算卦?
不用算半天吧?
孟塚宰不是要算卦,卜算是他天賦技,他的六品技是氣運。
這些日子攢了不少氣運,老塚宰花了半天時間,集中了所有氣運,準備關鍵時刻全都用上。
黃昏時分,三人動身,孟遠峰再三叮囑:“尚峰,咱們到奈河橋頭看一眼便走,輕易不要參與此間爭鬥。”
徐誌穹答應下來,可還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真遇到了狀況,有些戰鬥想躲也躲不開。
妹伶來到孟遠峰身前,微微笑道:“塚宰大人,以您的身份,隻要進了陰司,必然引人注目。”
孟遠峰點頭道:“一會到了酆都城門前,我和尚峰用化身無形之技潛入,你到役鬼玉中暫避。”
妹伶搖頭道:“化身無形之技於凡塵之中確實了得,但在凡塵之上,怕是會有破綻,
晚輩擅長易容之法,前輩若是應允,便給前輩描畫一番。”
孟遠峰一愣:“若說用易容術,出發之前應早做準備,咱們還是先回塚宰府吧。”
“不必那麼麻煩,隻需塗些胭脂便好。”妹伶將些許胭脂灑在了孟遠峰臉上。
孟遠峰擺了擺手,有些反感,這哪是易容術,分明是在戲謔。
可等妹伶拿出銅鏡遞給孟遠峰,孟遠峰看過一眼,驚訝許久。
一耄耋老翁轉眼變成滿臉朝氣的少年,十八九歲的年紀,風華正好。
孟遠峰癡怔良久,點點頭道:“卻有當年幾分風采。”
說話間,老塚宰的腰背都挺直了不少。
徐誌穹易容術變成了一個滿臉須發的中年男子。
妹伶保持容貌不變,她確係彆人認不出來她,縱使相熟之人也認不出來,這是巫門祖師的本事。
三人一路來到酆都城門,城門吏上前問話,孟遠峰改換了聲音,回應一句:“我三人是新來的判官,來此遞解罪囚。”
看他們都帶著判官常見的麵具,城門吏也未作阻攔,隻叮囑一句:“沿著河邊直走,不遠便是森羅殿,可千萬彆走錯了路。”
三人進了陰司,路邊店鋪鱗次櫛比,一如平日一般繁華。
越是和平常一樣,孟遠峰越是擔心,老塚宰有見識,風訊已然傳了出來,若是陰司嚴加戒備,倒好應對,若是風平浪靜,隻怕暗藏殺機。
他且將積攢的氣運漸漸釋放出來,而徐誌穹則逐一觀察著路邊的店鋪。
陰司之中隻有永夜,每家店鋪的招牌下方都掛著燈籠。
燈籠的位置,對徐誌穹非常重要。
孟遠峰路熟,帶著三人徑直前往奈何橋,距離橋頭還有三裡多遠,徐誌穹停下了腳步,從袖口裡掏出一盞燈籠,點亮了。
“有星宿。”他感知到了星宿的存在,就在奈何橋附近。
“有幾人?”妹伶問道。
“兩人。”徐誌穹感知到了兩位星宿,隨即又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
“玄武真神也在。”
如此敏銳的感知力,讓孟遠峰了解到了徐誌穹的真實實力。
絕對不是五品,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他晉升四品失敗,為什麼還能有如此高的修為?
眼下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
孟遠峰把積攢的所有運氣都釋放了出來,而此刻,妹伶從懷裡拿出一支乾花,放在手裡小心揉搓。
孟遠峰精於卜算,看出妹伶正在借助有限的氣機,卜算兩位星宿的身份。
“一位是女土蝠,一位是室火豬。”
女土蝠,北方七宿之一,徐誌穹沒有過接觸。
室火豬,徐誌穹接觸過,他和楊武打了一場,徐誌穹也險些和他開戰,但室火豬的立場有些特殊。
運氣不錯,室火豬可能會發揮關鍵作用。
思緒轉動間,徐誌穹又感知到一位星宿靠近。
那位星宿身上帶著熟悉的氣息,讓徐誌穹仿佛遇到了一位朋友。
吱吱~
徐誌穹笑了。
運氣當真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