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再次回到西土罰惡司,他認定有人趁著孟婆昏睡,闖過了奈何橋。
“孟姑娘當時正在休息,都官沒有押送亡魂上奈何橋,證明有人私自離開了陰司,隻要查證《錄事簿》,就能把那人找出來!”
道理很簡單,想要合法離開陰司,無論是投胎還是做役人,必須在都官的《錄事簿》上登記造冊。
室宿不敢怠慢,且吩咐西土鬼帝,查閱當日《錄事簿》。
查過《錄事簿》後,當日有多少亡魂離開陰司,一筆一筆都有記錄,西土陰司一人未少,問題不出在這。
室宿心下稍安,徐誌穹依舊不信。
“許是彆處陰司的亡魂,跑到此間,從奈何橋跑了出去。”
室宿很是費解:“彆處陰司距此甚遠,怎會跑來西土陰司?”
“彆管什麼手段,隻管一一查驗就是。”
室宿無奈,從懷裡拿出一串風鈴。
風鈴叮叮作響,不多時,另外四名星宿紛紛到齊。
徐誌穹說了事情經過,其餘四名星宿也頗為驚駭。
牛金牛道:“這事情,不能妄下定論,我還從未見過能在陰司之間穿梭的鬼魂。”
徐誌穹道:“且不管是什麼手段,隻需查證就是!”
越是不能理解的手段,越讓徐誌穹擔心。
女土蝠道:“事關緊要,查證仔細也是應該。”
一眾星宿各自去不同陰司查驗,等了半日,眾人歸來,各個陰司均無亡魂走失。
徐誌穹深感困惑。
他確信自己的推斷沒錯,可為什麼每座陰司都沒有亡魂走失?
“若說都沒有走失,卻還言之過早,”牛金牛輕笑一聲,“還有一座陰司沒有查驗。”
“哪座陰司?”徐誌穹抬起了頭。
“東土陰司。”牛金牛麵帶微笑。
東土陰司,也就是千乘國的陰司,因為和神棄之地交疊,各路星宿都不能前往。
徐誌穹擺擺手道:“東土陰司出不了事情。”
女土蝠道:“怎就出不了事情,這話說的武斷了吧。”
危月燕在空中盤旋:“東土陰司曾遭道門遺棄,後來是由判官經營起來的,馬判官,此事你不會不知曉吧?”
牛金牛笑道:“馬判官怎會不知,東土陰司就是他經營起來的。”
壁水貐點點頭:“要是這麼說,東土陰司也確實該查驗一番。”
“查便查,怕你們是怎地!我這便叫人查驗去。”徐誌穹正要聯絡判官,卻被牛金牛阻止了。
“若是你去查,卻怕你護短。”
徐誌穹皺眉道:“我護什麼短?這事情本就是我提起的!”
牛金牛搖頭道:“不管是誰提起,終究是陰陽兩隔的大事情,還是我派人去查驗一番。”
牛金牛叫來了河鼓星官,讓他帶上北土鬼帝,前往東土陰司。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北土鬼帝還沒回來,施程先一步到了。
不是施程跑得快,是河鼓星官會做人,讓施程自己把消息送過來,河鼓星官則避免了和徐誌穹正麵接觸。
施程不敢正視各位星宿,他甚至沒有抬頭的勇氣,他走到徐誌穹近前,壓低聲音道:“兄弟,我有話跟你說。”
“放肆!”牛金牛喝一聲道,“這等緊要事,豈容你等交頭接耳!”
這一聲怒喝,差點讓施程散了魂魄。
徐誌穹扶住施程道:“你怕什麼,有話且直說!”
“直說就是……咱們陰司,少了一個人……”
徐誌穹愣了許久,壓低聲音道:“施大哥,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女土蝠皺眉道:“換什麼地方,有甚好怕,就在這說個分明。”
危月燕對徐誌穹道:“此前指摘我等之時,你又是什麼嘴臉?”
壁水貐解圍道:“馬判官想必也是不知情。”
牛金牛喝道:“出了這麼大事情卻說不知情,這卻不算他失察之罪!”
這是徐誌穹之前說過的話,今天又套在了他自己身上。
危月燕盤旋道:“馬判官,且看你此前何其猖狂,卻不看看自家身上乾不乾淨。”
女土蝠嗟歎一聲:“馬判官,今日之事,確實有些不大光彩。”
牛金牛冷笑道:“我勸你好自為之,趕緊把角還我。”
壁水貐搖頭道:“馬判官,這次的事情,確實和你脫不開乾係。”
危月燕道:“豈止和你脫不開乾係,和你們判官道都脫不開乾係!”
牛金牛再度冷笑:“你且說,什麼時候把角還我!”
眾人圍攻之下,徐誌穹感覺自己變矮了許多。
“查!我親自去查!非得查個分明不可!”徐誌穹一咬牙,便要去東土陰司。
室宿上前將他攔住:“老弟,慎重,你修為也在凡塵之上,不能再去神棄之地。”
圍攻之下,徐誌穹有些不太理智,差點闖下大禍。
他轉臉問施程:“到底走失了哪個亡魂?”
“從典獄的簿冊來看,走失了一個何三梅的女子。”
典獄簿冊?
怎麼會是典獄簿冊?
“典獄簿冊上的人,不都在刑獄熬刑麼?”
施程道:“也不是每時每刻都熬刑,一日刑罰若是過去了,還得服苦役,她是在服苦役的時候走失的。”
“何三梅是誰?”徐誌穹沒聽過這名字。
施程解釋道:“何三梅是個倀鬼,當初還是你派判官把那群倀鬼送來的。”
倀鬼?
鐵栓村裡的何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