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運的身形被霸氣吹得晃動了片刻,笑吟吟道:“這點手段不行,你還有彆的本事麼?”
鐵戟向下移動,從咽喉一直往下劈砍,砍到了怒祖的胸口。
薛運迅速轉動鐵戟,翻滾的意象之力,在怒祖的胸口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漩渦正在從怒祖的身體裡抽取著某種東西。
是神性。
怒祖很快察覺到,薛運正在抽取他的神性。
怒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後果,他想奮力掙脫,薛運的鐵戟越轉越快,巨大的漩渦似乎生長在了他的身體上。
他再度釋放氣機反擊薛運,但霸氣很快耗儘了。
失去霸氣後,怒祖又釋放了另一重氣機,雄渾猛烈的浩然之氣撲到了薛運身上。
“你在我的神殿偷襲我,此乃無禮之舉!”怒祖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儒家最基本的循禮之技,看似層次不高,但薛運清楚,這是儒家最強悍的技法,也是儒家道門的基礎。
薛運抵擋著浩然之氣,麵帶戲謔的說道:“你說尊就尊,你說卑就卑,你說貴便貴,你說賤便賤,你說有禮,便是有禮,卻問憑甚?憑甚你說的就是禮?你算個什麼東西?
所有儒家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全都用一句禮數來包容,且像個糞池一般,極儘藏汙納垢之能!
這神殿都不是你的,這是你偷來的,你一個竊賊,還跟我說什麼禮數?
強逼彆人遵循你的禮數,借此施加震懾打壓,你身為儒家宗師,這一生不也就這點本事?”
怒祖瘋狂咆哮,但浩然之氣依舊奈何不了薛運。
眼看怒祖的身影漸漸淡薄,叫聲越發淒厲,薛運心裡過意不去,趕緊安慰了一句:“莫哭,你莫哭啊,你很快就能複生,我幫你,你先死一回,咱們馬上就能見麵。”
不多時,怒祖身形消散,大片血肉隨之崩塌,堆的滿地都是。
他再次被薛運擊殺了。
薛運是堂堂的判官之主,說話自然言而有信,他說讓怒祖複生,還真就讓怒祖當場複生。
他為怒祖準備好了祭禮。
滿地血肉是祭品。
薛運道:“這是真神的血肉,比尋常人的性命強太多,我可沒虧待你!”
接下來是祭壇。
“蒼龍神殿正殿為祭壇,我再給你上炷香,這麵子算給足了吧。”
薛運從地上撿了一根怒祖的骨頭,點著了,插在神座之上,點著了,算是給怒祖上香。
他又拿出了壞種傀儡,把梁孝恩的元神和洪俊誠的魂魄抽了出來,往旁邊一放。
“看仔細了,這是梁家人做見證!”
接下來,薛運站在神座對麵,神情肅穆道:“我,判官之主,裁決之神,今天親自給你禱祝!你猥瑣了整整一世,今天讓你風光一回!”
薛運親自為怒祖禱祝了兩遍。
兩遍過後,古老的書冊再次出現在神座之上,封麵緩緩翻動,展現出了第一頁,“禮”。
書冊沒有繼續往下翻動,這證明怒祖不想出來。
他神性耗損過甚,不能貿然出來,一旦強行複生,會出大事。
但這由不得他,從薛運看到這本書冊的時候,怒祖的藏身之所已經暴露,他的劫數到了,而且躲不開了。
薛運揮起鐵戟,劈砍在了書頁紙上,月牙刃嵌入到厚重的紙張之中,紙張立刻變成了石板,全力抵擋著薛運的撕扯。
“憑塊石頭就想擋住我?”薛運帶著輕蔑的笑容,在鐵戟上不斷發力。
月牙刃帶著火星在石板上緩緩遊走,慢慢劈開了石板。
石板之下,原本的“禮”字,變成了一個“卑”字。
不斷強化尊卑的概念,讓位卑者發自內心感到卑微,這就是“禮法”的核心所在。
石板炸裂,書冊翻到了第二頁。
薛運再把第二頁書冊劈開,原本的“忠”字,變成了“愚”字。
劈開第三頁,原本的“孝”字,變成了“從”字。
劈開第四頁,原本的“仁”字,變成了“弱”字。
明其“卑”,令其“愚”,命其“從”,使其“弱”,這是怒祖的駕馭之術,也是其道門基石。
四頁書冊被摧毀,第五頁白紙出現,怒祖的身形很再度浮現出來。
他不肯離開書冊,一旦離開,將會遭遇滅頂之災。
已然走到了這一步,薛運豈能留著他!
薛運拚上大量意象之力,用鐵戟鉤住書冊,將那巨大的身影鉤了出來。
這次出來的不是人形,是一條巨大的蠕蟲。
蠕蟲扭轉身軀,想要逃竄,薛運舉起鐵戟,將那蠕蟲釘在了地上。
怒祖顯現了曾經的外身,之所以是曾經的外身,是因為他不是以真神身份活過來的。
在神性不足的情況下,勉強複生,怒祖的位格降低成了未神。
未神,是可以被徹底殺死的,這是未神和真神的唯一區彆。
薛運知道徹底毀滅未神的方法。
蠕蟲的身上長出一條條手臂,奮力抓住薛運的鐵戟,還想做最後的反抗。
薛運微微笑道:“本想提醒你,下輩子結繭、化蛹,做條好蟲子,可惜你沒有下輩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