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一邊說,梁玉瑤在旁一邊聽。
聽了片刻,梁玉瑤一陣暈眩,似乎坐不穩。
梁季雄情知事情不對,讓人把梁玉瑤送走,讓其他無關人等,都離開了大殿。
有些秘辛不能聽,連他聽了都有些難以招架。
可梁玉申倒沒什麼事情。
這廝修為有多高。
梁季雄看了看徐誌穹,他知道誌穹這是在提醒他,梁玉申的位格在他之上。
梁玉申神情淡然道:“運侯,我看你是真吃醉了,你說的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得。”
“都不認得?”徐誌穹笑道,“那就說個你認得的,袁成鋒,你同鄉,這人你認不認得?
他跟我也是老相識,你告訴他一聲,我抽空就去找他敘舊,我現在特彆懷念故人。”
梁玉申冷冷一笑:“運侯,你瘋話說夠了沒?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袁成鋒。”
“你不認識袁成鋒?千乘國神機司的情誼都忘了麼?”徐誌穹回了一個笑容,標誌性的五道彎笑容。
梁玉申嚇得一哆嗦,驀然起身,後退了幾步。
他知道自己失態了,但突然看到混沌的標誌性笑容,讓他實在坐不穩身子。
不知是幻術還是彆的手段,徐誌穹這笑容做的很是逼真。
徐誌穹看著梁玉申道:“首殿尉,怕什麼,坐,坐下來接著吃喝,
二哥,彆擔心,首殿尉這人還不錯,把蒼龍殿都叫回來,咱們一醉解千愁!”
……
徐誌穹真有些喝醉了,且沿著街邊閒逛,恰逢尉遲蘭出了青衣閣,趕緊上前招呼道:“誌,運侯……”
徐誌穹笑道:“怎麼叫的那麼生分,師姐,這是往何處去?”
“我是奉了指揮使之命……”
話說一半,又不敢說全。
徐誌穹理解尉遲蘭的難處:“機密上的事情,我就不過問了。”
他轉身要走,忽聽尉遲蘭道:“誌穹,我們幾個同窗,來日想去書院一趟,你願同去麼?”
徐誌穹思量片刻,搖搖頭道:“我這兩日要出門,勞煩師姐代我給院長問聲好。”
尉遲蘭點點頭,匆匆走了。
……
徐誌穹飛在半空,默默看著繁華的望安京。
去趟勾欄?
去趟鶯歌院?
去趟朱骷髏茶坊?
總覺得要去的地方還挺多的。
徐誌穹最終哪也沒去,且買了一壺酒,坐在一顆大青石上自斟自飲,盜用鐘參一首佳作,吟唱道:“桃兒渾圓圓,嬌娘腰下懸,浪起心尖顫,一線分兩邊。”
詩剛吟完,一條腰帶猛然纏在徐誌穹的脖子上,奮力收緊。
“無恥之徒,又當街唱這銀詞!”
作甚?
這是要作甚?
徐誌穹奮力掙開腰帶,卻見陶花媛站在麵前。
“深更半夜不回家,在這嚎甚來?”
徐誌穹苦笑一聲道:“我哪有家?”
陶花媛笑道:“既是沒處去,便去我家裡吧。”
“好沒羞臊的丫頭,你知我是誰?便讓我去你家?”
陶花媛聳聳眉毛道:“你是我家賊小子呀!”
“賊小子?”徐誌穹眨眨眼睛,“你何時看上了個賊小子?”
陶花媛笑道:“你長得俊唄。”
“莫要說笑,我是真心問你。”
陶花媛坐在徐誌穹身邊:“那日我被六公主綁了,準備送去司禮監審問,
我知道自己這條命沒了,而且還死的淒慘,我就想著這世上誰能來救我,
想來想去,這世上沒人救我,我就這麼不討喜,
可我是個怕死的人,那晚真的嚇死了,
沒想到,你個賊小子來了,你救了我,
從那以後,我越看你越俊,這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麼俊的。”
“有那麼俊麼?”徐誌穹抽了抽鼻子。
“有!”陶媛媛把徐誌穹摟在了懷裡,拍拍他的脊背,笑道,“你這人,平時愛戲謔,可你在我麵前藏不住心事,一眼看你,便知受委屈了。”
“我哪有什麼委屈?”
徐誌穹顫抖了一下。
他在抽泣。
陶花媛抱著他,在耳畔道:“不管這世事怎變,也不管你有多少隱情,你終究都是我家賊小子。”
徐誌穹道:“倘若須發皆白,牙齒掉光,也叫小子麼?”
“那也是賊小子,我且當你一輩子賊婆娘。”
“那這便說定了!”徐誌穹拿出一對鴛鴦刃,交給了陶花媛。
這對兵刃跟了徐誌穹多年,是無比珍貴的靈物,陶花媛愕然道:“你這是要作甚?”
“我出趟門,這是送你的信物,你要等我回來。”
“哪有送刀子做信物的,你還是留在身上吧。”
“這是一片真心,還不止一片,這是兩片!”
……
子時,徐誌穹自西門走出了京城。
夜空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忽至。
穿梭於明暗之間,行走於陰陽兩界,晝如斯,夜如斯,寒如斯,暑如斯,甘甜如斯,苦痛如斯,唯天理不變,唯本心無改。
這便是判官的宿命。
記不住名字能怎地,好歹我還是判官。
且等修成星宿再回來。
徐誌穹走到城外,忽覺有人尾隨。
他回過頭,見一男子緩緩走近。
徐誌穹問:“你跟著我作甚?”
“欠你的還沒還完。”男子露出了五道彎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