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上山拖柴火?你這是要帶你閨女逃命吧?我說老薑,你們可不能走!那山犬幫是什麼手段你們不知道?你們走了,鎮上這幾百口子人還有命麼?
事是你們家犯下的,你們還就得扛著,能想的辦法我們幫你一塊想,你若是甩手就這麼走了,可彆說我不饒你,我現在就帶人把你們爺倆綁了!”
“這是咋說的麼,我們真就是拖柴火的,蘇老爺說不讓走,那俺們回去就是了。”薑和財乾笑兩聲,趕緊帶著閨女回了酒肆。
薑水生坐在櫃台上,吃著悶酒,看見爹爹妹子,哼一聲道:“怎麼樣,走不了了吧?還特麼等到晚上,咱們家早就被人盯上了。”
薑和財道:“你去上韓如慶家看一看,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早去過了!”薑水生把手裡的酒碗往桌子上一扔,“他特麼早跑了,從咱家出了門,他再也沒回去過,
你把韓如慶當老實人了,你活了這一輩子,這眼睛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薑和財雙眼失神,半響說不出話來。
薑秀璐哭道:“爹,如慶把咱們扔下了,這可咋辦,這可咋辦麼?”
薑和財默默走到櫃台後邊,拿起了酒碗。
這道坎,過不去了。
第二天,邱武奎叫人送來書信,讓薑家賠他三千兩銀子,這事就算了結。
薑和財對送信的響馬道:“這位兄弟,勞煩您給大王說一聲,我們家裡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送信的響馬扇了薑和財一耳光,打得薑和財嘴角流血:“誰他麼是你兄弟?我們四當家的說了,今晚我們來拿銀子,
要是少了一兩,就從你們家三口身上一人割下一兩肉,你可算仔細了,看看你們家誰肉最厚。”
送信的走了。
裡長來了。
聽薑和財把事情說了,裡長直歎氣道:“任九平說了,這事他管不了,老薑啊,湊銀子吧。”
“我拿不出這麼多……”
“你能出多少?”
“我仔細算了算,把鋪子賣了,把家底都當了,也就一百多兩。”
“這也差太遠了,”蘇信功捋捋胡子,“我再幫你借點,能借多少是多少,你等我信吧。”
蘇信功走了,周圍看熱鬨的鄰居議論開了。
“三千兩,這也太狠了。”
“不狠能叫響馬?”
“蘇老爺能給湊夠麼?”
“湊個屁,蘇信功什麼人你不知道,說幾句漂亮話,就是想把老薑穩住。”
“咱們今晚不能在家裡住了,響馬來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
徐誌穹來到了集市,在灰土坑旁邊找到了老乞丐陳五豐。
“這醃臢地方,你也能睡著?”
“我睡著怎地了?礙你什麼事了?這地方你家的麼?”老乞丐翻了個身,沒理會徐誌穹。
徐誌穹笑道:“陳五哥,你在老薑家天天吃白食,人家落難了,你也不說幫襯幫襯?”
陳五豐冷哼一聲道:“怎麼幫襯?他們缺銀子,你看我像是個有銀子的麼?”
“沒銀子,你去捧個人場,好歹給人添把子力氣。”
“添什麼力氣?”
“你不是行走江湖的俠士麼?和那群響馬打一仗給我們瞧瞧!”
“俠士怎地?”陳五豐哼一聲道,“我是什麼身份,能跟那響馬一般見識?快走快走,莫攪老子清夢!”
徐誌穹點頭笑道:“行,若是真能做出夢來,你就在這好好睡著,若是睡不著了,你再坐起來好好想想,有欠,終究得有還。”
……
黃昏時分,蘇信功沒來,薑水生嚇哭了,薑秀璐也跟著哭。
薑和財喝了一碗酒,包了兩碟子羊肉,拎著一罐子清水,帶著一雙兒女來到後院。
他搬開了院子裡一塊大青石。
薑水生嚇傻了,薑秀璐也不哭了。
這塊青石幾百斤重,從他們記事起,就沒人動過。
爹爹怎麼這麼大力氣?
青石下邊有兩塊石板,薑和財把石板搬開,拿出鑰匙,打開了地窖的暗門。
他拿來梯子,舉著燈籠,帶著一雙兒女下了地窖。
借著燈籠的火光一看,薑水生嚇了一哆嗦。
地窖裡放著長槍、長刀、板斧、鋼叉、流星錘……
這地窖不知多少年沒打開過,可這些兵刃鋥光瓦亮,居然沒一點鏽跡。
老掌櫃放下包袱和水罐,對一雙兒女道:“你們在這等著,餓了吃肉,渴了喝水,等爹爹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