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泉宗的考核,對於初步踏入修行門檻的林青瑤而言,並不算艱難。
那看似繁複的力量測試、身法考核,在她已能微弱感應天地靈氣,並且被太虛鏡潛移默化改善過的身體麵前,都顯得遊刃有餘。她刻意控製著表現,既不出挑,也不落於人後,穩穩地通過。
然而,當那外門管事宣布新弟子分配時,林青瑤的名字,赫然列在雜役弟子一欄。
場中微微騷動。通過考核者,雖大多資質平平,但直接淪為雜役的,仍是少數。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同情,有漠然,更有毫不掩飾的輕蔑。
“雜役弟子,林青瑤,分配至百草園。”管事的聲音毫無波瀾,“即刻前往報道,不得延誤。”
百草園,位於玄泉宗外圍一座偏僻的山穀中。此地靈氣稀薄,遠不如核心弟子居住的山峰,卻是門派低階靈草、尋常藥材的種植之所。
帶領她的是一名麵容枯槁、眼神渾濁的老嫗,姓孫,大家都叫她孫婆婆。
“丫頭,來了百草園,就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心思。”孫婆婆聲音沙啞,指著眼前一片略顯雜亂、彌漫著苦澀藥香的園子,“這裡的活兒,就是天。澆水、施肥、除蟲、記錄長勢……一樣都馬虎不得。若是養死了一株靈草,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是,青瑤明白。”林青瑤垂首應道,姿態放得極低。
孫婆婆渾濁的眼睛在她清秀的臉上掃過,哼了一聲:“模樣倒是不錯,可惜了……在這裡,臉蛋是最沒用的東西。去吧,東邊那一片‘凝血草’歸你照料,三日後來查驗,若有一株枯黃,晚飯就彆想了。”
分配給林青瑤的區域,土壤略顯貧瘠,凝血草長勢蔫蔫,顯然是被人刻意刁難,或是前一個照料者不用心留下的爛攤子。
她並不抱怨,默默拿起一旁陳舊的水桶和藥鋤。
白天,她如同最普通的雜役弟子,辛勤勞作,將所有吩咐下來的事情做得一絲不苟。她沉默寡言,加之穿著破舊,很快就被其他同樣身為雜役、卻喜歡抱團欺生的弟子所忽視。
“瞧她那悶葫蘆樣,怕是腦子也不靈光。”
“聽說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才送來當雜役的……”
“離她遠點,免得沾上窮酸氣。”
閒言碎語,林青瑤充耳不聞。她的內心,平靜無波。
夜晚,才是她真正修行的開始。
雜役弟子居住的是簡陋的大通鋪,但她因表現“老實”,又被孫婆婆不喜,竟被單獨分到一間緊挨著柴房、四麵漏風的破舊小屋。這正合她意。
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破窗灑入。
林青瑤盤膝坐在冰冷的床板上,心神沉入眉心。
那麵名為“太虛鏡”的古鏡,靜靜懸浮在她的識海之中,鏡麵模糊,布滿裂痕,卻散發著蒼涼古老的氣息。
她嘗試運轉《太虛衍道經》的入門法訣,引導那微不可查的天地靈氣,順著特定的經脈路線遊走。過程緩慢而艱澀,靈氣如同調皮的小魚,難以捕捉,更難以駕馭。
數個周天下來,進展微乎其微,額頭卻已見汗。
“照這個速度,何時才能踏入煉氣期一層?”她微微蹙眉。
心念一動,她嘗試溝通太虛鏡。
“鏡老?前輩?”她以神念呼喚。鏡身毫無反應。
她並不氣餒,回想起獲得傳承時湧入腦海的信息,其中似乎有驅動此鏡的殘訣。她集中精神,依照那殘訣,將自身微弱的神魂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鏡麵。
就在神魂之力觸及鏡麵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