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臉?
楚南溪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腦子裡還在反複播放著,剛才謝晏製服補刀刺客時,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似乎總覺得這位宰相與原身記憶、與史書記載,皆不相同。
如今,聽到他下令撕自己的臉。
這是什麼夏國十大酷刑?
難道她一頓操作猛如虎,仍未能逃脫死在今晚的命運?
楚南溪強忍恐懼,雙手捂住自己那張未曾見過的臉,嘴角牽起個勉強弧度:
“我的臉......今日成親,臉上脂粉難免塗得厚些,是有點假。不過,不勞你動手,一會兒我打水自己洗洗行不?好歹我也算救你一命......”
說話間,掌事已向她走來,楚南溪見他蹙著眉,臉上的疑惑與緊張不遜於自己。
“對不住了,夫人。”
掌事雖有疑惑,卻並未質疑自家郎主作的決定,他大步上前,頎長身影霎時遮住燭光,讓楚南溪陷入一片絕望。
“彆碰我!”
“……”
“我說了彆碰我!禽獸!淫賊!變態!”
“!!!”
掌事二十四、五歲,眼見新夫人狸奴炸毛般張牙舞爪,嘴裡還冒出各種“盛讚之詞”,不由得麵紅耳赤、一瞬停滯。
但那也隻是一瞬,楚南溪還沒看清他如何出招,雙臂已被其反剪身後。
她扭了扭身體,絲毫不能動彈,隻得一邊試圖擺脫掌事按著她的手,一邊轉臉朝謝晏背影喊:
“堂堂宰相,濫用私刑!枉我還以為你是遭人誤解,才成為百姓口中的‘奸臣’......”
她話未說完,就見喜婆端著盆熱水進來,她瞥了眼楚南溪白淨細膩的小臉,幸災樂禍的卷起袖子,一把將冒著熱氣的布巾,狠命往她臉上搓。
喜婆猛搓了幾下,皺了皺眉,不甘心似的又是一陣亂戳亂抹,差點讓楚南溪背過氣去,直到掌事都看不下去,出言阻止:
“劉嬤嬤,住手吧,你這得了雞毛當令箭的習慣要改改。”
他鬆開按著楚南溪的手,對她一抱拳,轉身向謝晏稟報:“啟稟郎主,夫人並未易容。”
楚南溪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謝晏懷疑她這張臉是假的。
“並未易容?”
謝晏緩緩轉過身,眼神中的暴怒斂去,臉上儘是不信。
楚南溪捧著被搓得生疼的臉頰,驚恐地看著那張俊臉,在自己眸中不斷放大。
“啊!”
在她的驚呼聲中,謝晏一把將她領口拽開,露出白皙的脖頸。他目光像刀子般停留在她脖頸上,似乎在尋找“人皮麵具”的接口。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楚南溪眼角,那裡少了一顆明顯的淚痣。
還真不是易容?倘若像他剛才想的那樣,敵方有人潛入他書房,偷看到那幅畫像,再照著畫像易容,企圖亂他心神,就絕不會忽略淚痣那個明顯特征。
真是漫長的尷尬。
終於,楚南溪感覺領口一鬆,而謝晏眉心的輕微跳動,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他是慶幸,還是失望?
哎呦,怎麼感覺他心裡挺難過的?
“你剛才說,百姓罵我是‘奸臣’?”謝晏清冽的聲音傳來,“那你怎麼還願意嫁給一個奸臣?”
楚南溪慌忙擺手否認,珠冠上的垂珠跟著亂搖:“我那是一時心急瞎說的,你彆往心裡去。”
心裡卻忍不住吐槽:
那本野史裡就是這樣寫的,百姓罵不罵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見謝晏不再說話,旁邊一位圓臉侍衛才上前稟報:
“郎主,刺客服毒自儘了,身上沒有任何身份標識,應該是江湖死士。”
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