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倆正小心翼翼將“救命毫毛”收回衣箱,秋月著急忙慌跑進來,跑到跟前收不住腳,被桌角結結實實撞了腰。
她嘴裡一邊“嘶哈嘶哈”,一邊帶著哭腔:
“小姐!相府也太欺負人了!姑爺一早就入了宮,劉嬤嬤說,建國公邀衙內們蹴鞠,大公子去了聚景園。
她還說,姑爺沒交代讓姨娘們過來敬茶,她們便不來了......等、等午食的時候再一並見麵。小姐,他們還有沒有當你是相公夫人?”
“不來正好!”楚南溪手一拍,笑嘻嘻地說,“我正有要緊事讓你們去辦,現在能用的就你倆,你們可不要嫌累。”
“小姐隻管吩咐,春花不嫌累。”
秋月卻疑惑地看著楚南溪,有些難以理解:
“不是,小姐,他們都這樣對待你了,你真不生氣?再說,我們都出府了,等姑爺回來,小姐身邊沒人跟著,豈不是失了禮數?”
“禮數?是他們失禮在先,咱們小姐就在府裡待著,能有什麼錯?”春花方才親眼目睹禦寶,惴惴不安的心此時變得無比理直氣壯。
楚南溪可太喜歡這丫鬟了,拍拍她們的肩點頭道:
“待明日回門,本小姐把嫁妝如數要回來,你們都大大有賞!對了,隻你倆還不夠,要先到東莊去把王嬤嬤叫回來,就是路程有點遠......”
王嬤嬤是楚南溪母親的陪嫁丫頭,母親死後,二嬸為了好掌控大房的家財,尋了個錯處將她打發到莊子上,那時楚南溪還小,連自己都保護不好,何來保護彆人?
春花比小姐大兩歲,無父無母,陪著小姐一起長大,見楚南溪犯難,忙安慰道:
“不打緊,一會我出府後,找個閒漢去東莊傳話,小姐最好寫幾個字,好教嬤嬤放心跟著回來。小姐想吃點什麼,反正要去找閒漢,一並替小姐叫個索喚。”
大夏商業發達,大戶人家想吃外麵酒樓的餐食,可以叫專門跑腿的閒漢幫忙將餐食送上門,這種外賣服務就叫做“索喚”。
楚南溪眼前一亮,她怎麼給忘了,大夏也可以叫外賣。不給本小姐敬茶,連早餐也不聞不問是吧?
本小姐可以自己叫索喚。
不一會兒,春花、秋月拿著小姐寫的單子,前後腳出了相府。楚南溪也沒閒著,她獨自順著遊廊,朝前後院之間的垂花門走去。
較前朝而言,相府並不算大,與楚南溪對大夏的印象一致。
杭州剛剛從一個二十萬人口的州,升格為行在臨安府,內城的麵積僅有汴梁的一半,皇宮還是在吳越王的王宮舊址上改建的。
對於那些汴梁人來說,行在很小、皇宮很小、禦街也很小。
好在南方是懂雅致的,就像這四進四出的相府,庭院中假山流水、花境碧樹,小而精致,看上去錯落有致,卻有個不起眼的特點:
小景小致,連假山都矮矮的,根本藏不了人。
這奸相還真夠謹慎。
楚南溪心情愉快、腳步輕盈,仿佛不是昨天才嫁進門的新娘,而是周末逛公園的遊客。
穿過花園,她來到了分隔前後院的垂花門,一路上半個人影也沒有,想找人問路都不行。
真是奇怪,就算她沒嫁過來,相府後院也住著六個婢妾兩個親戚,不該如此死氣沉沉。
楚南溪正踮起腳尖探頭張望,想憑著對古建築布局的記憶,找到東廂庶長子的書房。
謝晏書房肯定不能隨意亂闖,去關心關心庶長子總出不了錯。
“夫人可是要尋郎主?郎主一早入宮去,尚未回府。”
一個清朗男聲,從她身後傳來。
那聲音嚇了楚南溪一跳,轉頭看去,竟是昨晚見過的圓臉侍衛。
楚南溪眼底漾出一抹遇到老熟人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