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這本《朝野雜談》裡隱晦提到,信王趙翀一直被軟禁府中,後被官家鴆殺,何時薨世、不得而知。
原來他也是個可憐人。
“表姐,我說得對不對?”燦兒猶自天真笑道,“信王殿下龍章鳳姿,配尚書府嫡女正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若殿下求親,魏尚書準會答應。”
“不,我爹爹不會答應。”
魏向晚搖了搖頭,向她們解釋道,“官家忌憚信王殿下,又怎會讓殿下與朝中權臣聯姻?我爹爹更不會把籌碼,押在讓他無利可圖的信王身上。”
此言既出,楚南溪心中靈光閃現,一個鬼點子驀然成型:
有了!
官家忌憚信王,若是將魏荃與信王綁在一起,說不定就破局了。
魏荃再得不到重用成為權相,信王有了魏荃做靠山,能讓官家投鼠忌器,說不定,便不會毫無顧忌鴆殺。
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有法子!”
楚南溪一時激動,伸開雙臂攬過她二人脖頸,三個烏發堆雲的腦袋湊在一處,隻聽她愉悅的低語道:
“若求兩情相悅,女子也可以主動,沒有機會,我們便主動創造機會,若能促成信王當眾求娶,眾目睽睽之下,不但魏尚書不敢當眾拂了信王麵子,就連官家也不得不允。”
“啊?”
“這......”
果然是母大蟲!
女子成了親便如此膽大妄為?這還是以前那個笑臉逢迎的楚小姐嗎?
王燦兒與魏向晚麵麵相覷。
瞬間,三人摟在一起“咯咯”笑了起來,笑聲飄出車外,融在少女般溫柔的春光裡。
“小姐,前麵就是市集了,馬車過不去,還請小姐們下車。”
車夫停好車,為她們擺好凳梯,三位粉雕玉琢的官家小姐次第下了車,臉上仍帶著意猶未儘的笑意。
西湖邊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市集,琳琅滿目、光怪陸離。
叫賣聲、討價聲、說笑聲,混著氤氳的熱食蒸汽,攪動著不遠處西湖的浩渺煙波,讓楚南溪仿佛看到了,那個“暖風熏得遊人醉”的臨安。
“你憑什麼罵我?”
一個稚嫩的孩童聲傳來,吸引了三位小姐的目光。
隻見那孩童不過十歲模樣,身著粗布衣褲,腰帶紮得緊緊的,看得出他身量很瘦。
孩童站在一個皮具攤前,正對著幾個十幾歲少年怒目圓睜:
“俺個生在大夏、長在大夏,就是地道的大夏人!”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孩童麵頰,卻不是那幾個挑釁的少年所為。緊接著,孩童便被一個彪形大漢提溜著耳朵,帶到避人之處。
楚南溪緩步上前。
那地攤前還留著一位女人,她剪著厚厚的齊劉海,一條又長又粗麻花辮整齊的垂在胸前,頭上無甚裝飾,倒顯得耳垂上那對銀耳環異常誇張。
女人尷尬的仰望著楚南溪,擠出個討好的笑容:
“小姐想看些什麼?我們的皮鞭、水囊都是最結實的,還有這個驢韁繩,整個市集都找不到這樣的手藝。”
楚南溪接過女人遞來的青色皮鞭,上手便知,她的鞭子更柔軟也更結實,硝製技術比一般皮匠不知高明了多少。
一個念頭在楚南溪心中驀然升騰:
難道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