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已頭也不回的下了車。
等到兩個丫鬟掀簾子上車時,從車簾晃動的縫隙中,楚南溪看見謝晏他們從中空的車轅裡抽出幾把刀,這才略放了心。
春花拿著兩個裝點心的包裹,秋月就隻抱著那盞漂亮的番琉璃燈。
見兩人緊張得話都不敢多說,楚南溪笑道:“在將軍府跟常老爹學武功時,你倆總是偷懶,現在知道怕了?”
“那時我們還要替小姐放哨,防著夫人......”秋月恨自己嘴快提到先夫人,聲音低了下去。
楚南溪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沒事,我娘其實知道我爹爹讓人教我習武,隻不過假裝不知道罷了。”
常老爹是阿爹的副將,打仗時被砍斷了一條腿,回臨安後,在將軍府裡管些雜務,順便偷偷教小姐習武。
楚夫人溺亡後,盧氏借口常老爹行動不方便,把他趕出了將軍府。
常十一便在將軍府附近開了家鐵鋪,做了個打鐵的匠戶。
楚南溪腿上功夫不怎麼行,也是因常十一是瘸子,很難教她用腿的原故。
“卿卿下車、快下車!到林子裡去!”
聽到謝晏呼喚,楚南溪果斷握緊匕首跳下馬車。
原來馬也完全走不動了,黃昏的涼風裡,官道兩旁的樹叢簌簌作響,就像隨時會有猛獸竄出。
“到、到林子裡去?”
楚南溪在後世,連個小偷都沒遇到過,頭回遭遇這麼驚險的事。不過,這時候往林子裡鑽,好像有點自投羅網的感覺。
謝晏朝她身後指了指:“趕不上入城了,那裡有個廢棄的驛站,退到驛站裡去。”
幾年前,臨安還是杭州,內城就是杭州城,臨安府人越來越多,城郭外擴,這個臨城驛站所在地成了外城,驛站便荒廢了。
“我們要在這裡過夜嗎?”
楚南溪看墨陽往驛站裡抱乾樹枝,似乎要在院子裡生火。
“不,隻是設個陷阱。”謝晏打量著驛站裡的陳設,這裡應該經常有人落腳,他收回摸櫃台的手指,指尖並沒有明顯的灰。
他轉臉看向楚南溪,緩聲道:
“因為,我們正在陷阱之中。你怕不怕?”
“怕......有用嗎?既然沒用,乾嘛要怕?”楚南溪說不怕是假的,她穿的不是小說,曆史書沒有主角,任何人又都可能是主角。
她將手中匕首遞還給謝晏,笑道:
“挺重的,我用不慣,再說,我不是有你給的袖箭嘛。對了,趁著天還沒黑,我們在驛站裡轉轉,我記得臨城驛站地麵上不大,但有臨時寄存貨物的地下室,不知布陷阱的人會不會埋伏在那裡。”
臨城驛站的用途,這題考試的時候考過。
謝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匕首彆在腰上,意味深長道:“卿卿除了會做夢,懂得還不少。”
“我小舅父是經商的嘛,耳濡目染,是懂那麼一點點。”
楚南溪伸出拇指、食指比劃了個“一點點”,眉眼彎彎、唇角上揚,一臉人畜無害。
“承影!去找地下室。”
承影正在門口下套拉絆索,聽到郎主叫喚,忙在地上的物料中,撿起兩支火把,跟著郎主、夫人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