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旬,正值夏日酷暑難耐。
浮雲萬裡,誰人馳騁在晴空之上?
長風破空,晴明滋目,黑色的羽翼,新生的臂膀,彌補殘缺掙脫世俗的枷綁,他是嵐風,吹過平靜的雲海,掀起熱烈的波濤。
策劃一場彆出心裁的謀殺,是狂風肆意妄為的洗禮,體溫消失的瞬間,自由的涼爽撲麵而來,迎接太陽的懷抱!
“喂!”
一個人影墜落從雲端墜落,他身穿青墨色的衣衫,與上下顛倒的世界融為一體,對天空望而生畏,對大地心馳神往,喧囂的氣流助他飛行,為他鼓吹澎湃的號角!
深邃的黑線一閃而過,撕裂出一道讓人迷醉的黑影,當他快要失控之際,黑色羽翼的獨臂雄梟降臨在他身邊,彎下挺拔的脊梁送上一隻臂膀,於是黑影踩著那臂膀陡然間飛躍而出,落入湖中。
獨臂雄梟大笑三聲,收回羽翼與他一同瀟灑地墜入湖水裡。
兩個落水鴨子撲騰著水麵露出頭,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
韓月陰還沒能掌握如今的身體,力量難免失控。而許嵐帶著他享受了一次印象格外深刻的飛行之旅。
“刺激吧!哈哈哈哈哈!”
“下次再敢不打聲招呼就把從天上我扔出去,絕對饒不了你!哈哈哈!”
濕漉漉的兩人搭著肩,笑著打鬨,一個長著黑色鳥翼,一個戴著狐狸麵具,他們絲毫不在意過往學生異樣的目光,他們本來就是怪人,不對,是怪才!
天空中,浩蕩的雲海裡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空隙,隱隱還能看見許嵐和韓月陰劃破天際衝破雲朵的影子,人們隻當那是飛機穿行而過的拖尾,卻不知道那是兩個失意的家夥在放縱悲情。
明媚的陽光透過蒼翠欲滴的綠葉,將大大小小的光斑疏影投射在地麵上,像是一塊塊形狀各異的拚圖,為枯燥的平淡日常增添了一些趣味。
樹蔭裡的女孩拾掇起一片隨風飄落的綠葉,放在手心比著大小,然後蹲下身子拚接在光斑的間隙裡,剛好不差,完美貼合。
這點小成就讓她有一點小小的開心。
指尖突然有些癢癢的,她托著臉頰抬起手指,原來是一隻小螞蟻迷了路,大膽地爬到了她的手上。
她看著這隻小螞蟻在手指上轉圈圈,心裡莫名覺得開心。
她似乎可以這樣和自己玩上一整天。
“你就不怕它咬你嗎?”
循著耳畔忽然響起的聲音,關雨欣回過頭看去,朗明澤這時從樹後麵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我想,它應該隻是害怕了吧,應該不會咬我的。”
關雨欣動作小心地將小螞蟻放在地上,順著地麵上的氣味,這隻小螞蟻也是找到了回家的方向,踩著安心的步子慢慢離去。
“你是什麼時候偷偷躲在我後麵的?”
關雨欣問道,坐在椅子上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朗明澤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地坐到她的身旁,回答道
“閒來無事,我在衛園林散步,然後便瞅見你在這裡發呆,有點不放心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關雨欣嘟囔著撅起小嘴,感覺自己被小瞧了,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
“你這無理的家夥,我已經不是需要你們保護的膽小鬼了。”
“哈哈哈哈,對不起啊,可你是個愛哭鬼這一點還是沒變呐。”
關雨欣的臉龐唰地一下變紅了,氣呼呼地張牙舞爪半天,卻硬是說不出一句反駁朗明澤的話來。
“不想理你了!”
女孩氣罵道彆過頭去,朗明澤不由得忍住笑意,關雨欣努力想要為自己辯解的模樣實在可愛,他誠懇地說道
“我道歉我道歉,我並不是在嘲笑你。”
“相反,我覺得你變地厲害了,已經能把情緒釋放出來,比以前隻知道忍耐的你要好太多了。”
“韓月陰之前不也這麼說你來著,大家都是希望你可以再輕鬆一些,所以不要壓抑著自己,好嗎?”
聞言,關雨欣怔怔地看著朗明澤,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來
“……你...都看出來了?”
“嗯。”
“對不……”
朗明澤把手搭在關雨欣嘴邊,這還保持著距離不去觸碰到她,然後把指頭比在自己唇間,笑了笑說道
“不要道歉,不要覺得有所負擔,我並不覺得擔心你不是一種受罪,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我其實很享受。”
“你好奇怪。”
關雨欣順著朗明澤的話評價道。
“哈哈哈。”
朗明澤無所謂乎地笑出聲來,就差把喜歡脫口而出,但他已經是個失敗者了,也就不想再讓關雨欣為此苦惱了。
“我和你不同,我總是能夠表達出自己的想法,無論是對韓月陰的,還是對你的,我都無所保留。”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要更厲害,我也會因為害怕感到忐忑,惴惴不安地胡思亂想,生怕自己會搞砸。”
“不過相較於什麼都不去做,我更寧願那些邂逅都有一個結果,哪怕會受傷,哪怕失敗,而也不願意輸給毫無作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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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朗明澤這一番話語的關雨欣的表情有些乾澀,她撥弄著手指,憂心忡忡滿臉糾結的樣子全都落在了對方眼裡。
“你隻是比我需要多一點的時間。”
朗明澤溫煦地笑著,靜靜等待著關雨欣說出心事。
簌簌的夏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帶來舒爽又愜意的清涼,此刻就好像坐在那海平麵上的礁石,側耳便能聽見漫漫的海浪聲。
朗明澤正如這礁石,在關雨欣那片心事的海洋裡,作為一個傾聽者無聲地陪伴。
“他……和她……還有他……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這是一種背叛……”
“可是我放不下他,但他又不是他,他應該是他嗎?他或許是他……但...他不該是他……”
“任著性子摻和進去,絕對會意味著我將失去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去做選擇……”
關雨欣斷斷續續說著話,內心早已如一團亂麻緊緊糾纏在一起。
朗明澤看似平靜,心裡卻是相當急躁。
又是一個謎語人,我真是服了。
仰頭看著雲海,朗明澤緩緩說道
“你忍耐得太久了,久到已經忘記擁有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甚至都變得遲鈍了,直到如今才察覺到那個人就在自己身邊。”
“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唾手可得的東西幾乎沒有,接踵而至的唯有後來的悔恨還有真實的遺憾。
“無法選擇的前提是你能有選項,你應該為此感到慶幸。即便是煩惱,那也是絕無僅有的寶物。”
關雨欣的眉頭舒展了一些,站起身來到朗明澤麵前,說道
“你覺得我能做出對的選擇嗎?”
朗明澤笑了,說道
“選擇隻在試卷上才有對與錯。”
踱著步子,關雨欣思考著朗明澤說出的話,不知不覺走到了陽光與陰影的分界處,她又問道
“我應該去做嗎?”
聽著關雨欣的話,朗明澤已然知道女孩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於是繼續引導她說道
“重要的不是你應該做什麼,而是你真正想做什麼。”
女孩低頭看著地麵上的光斑,遠處那大片大片讓她感到害怕,感到炎熱的陽光不知何時已經抓住了她的鞋邊。
下意識收回腳,她有一些退縮。
“果然我還是不想打破現如今的平衡,算了吧……”
“等等!”
這一次,朗明澤從椅子上跳出,瀟灑地落在了關雨欣身旁,驚得她把沒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