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點,“轉角”咖啡廳最裡麵的卡座。
花酒早早到了,點了一杯最便宜的檸檬水,焦躁不安地攪動著吸管,渾濁的眼睛不時瞟向門口。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將他臉上那種因長期生活不規律和心懷怨恨而形成的油膩與憔悴照得清清楚楚。
三點整,那個戴著鴨舌帽的身影準時出現。她依舊壓低了帽簷,走到卡座對麵,沉默地坐下,點了一杯冰美式。
“說吧,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恨他們?”花酒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問道,試圖看清帽簷下的臉。
女孩端起剛送來的冰美式,輕輕啜了一口,動作帶著一種與這廉價咖啡廳格格不入的、刻意維持的優雅(或者說僵硬)。她放下杯子,帽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是誰不重要。”她的聲音刻意放得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這就夠了。”
花酒眯起眼睛,有些不滿意她的故弄玄虛,但他現在急需盟友,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帶著一股狠勁的盟友。他決定先拿出點“誠意”。
“好,你不說,我說。”花酒身體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股狠戾,“喬情那個賤人,報警抓我,讓我蹲了十五天局子,這奇恥大辱,我一定要報!我的計劃是……”
他唾沫橫飛地講述著他那漏洞百出卻又惡毒無比的計劃:比如找機會往喬情的車上動手腳製造“意外”;比如在網上散布更不堪的謠言,甚至P一些惡心的圖片;比如找機會綁架她那個寶貝孩子進行威脅……
女孩安靜地聽著,帽簷下的眼神晦暗不明,直到花酒說完,她才冷冷地開口,打斷了他的臆想:“你的這些辦法,太低級,也太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花酒一愣,有些不服氣:“那你說怎麼辦?”
女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什麼。然後,她用一種帶著刻骨恨意的、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聲音,緩緩說道:
“要報複,就要攻心。讓他們身敗名裂,讓他們互相猜忌,從內部瓦解他們,比任何肉體上的傷害都更痛苦。”
她抬起頭,帽簷下那雙眼睛終於清晰地看向花酒,裡麵燃燒著扭曲的火焰。
“你知道墨白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她不等花酒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裡充滿了怨毒,“他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人渣!”
花酒被她眼中濃烈的恨意震懾了一下,下意識地問:“他……他怎麼你了?”
“怎麼了?”女孩嗤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無儘的淒涼和憤怒,“我告訴你,他利用代練的身份,在網上裝得溫柔體貼,騙取我的信任和感情。我們線下見麵,他……他把我騙到酒店,強行占有了我!然後……然後他就像丟垃圾一樣把我丟在馬路邊!深更半夜,我一個女孩子,身無分文,手機也沒電了……你知道我是怎麼回去的嗎?我一路走,一路求,靠著向路邊攤販、向過路的司機求助,求他們施舍一點車費,才像條狗一樣爬回了家!”
她的話語如同泣血,雖然刻意模糊了一些細節,但那強烈的情緒和描繪出的場景,極具煽動力。
花酒聽得目瞪口呆,隨即一股同仇敵愾的怒火湧了上來(更多的是覺得找到了更有力的攻擊武器)。他猛地一拍桌子(引來周圍零星客人的側目),怒道:“媽的!墨白這個畜生!衣冠禽獸!平時在幫會裡裝得人模狗樣,背地裡竟然乾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
他看向女孩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同情”和“義憤”:“妹子!你放心!這個仇,哥哥幫你報!我們聯手,一定讓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女孩看著花酒那副義憤填膺的嘴臉,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一絲“脆弱”和“感激”:“好……花酒哥,我聽你的。”
兩人迅速達成了肮臟的同盟。花酒負責利用他還在遊戲圈裡的人脈(儘管已臭名昭著)和某些見不得光的渠道散播消息,而女孩,則提供了她“精心準備”的“證據”——幾張模糊的、似乎是酒店房間的局部照片,以及一段經過剪輯的、聽起來像是墨白在敷衍安撫的聊天記錄片段。
很快,一篇題為《女總裁新婚丈夫墨白:代練是假,獵豔是真?曾暴力侵犯女玩家後棄之路邊!》的長文,配合著那些真假難辨的“證據”,在一些付費水軍和陰暗八卦論壇的推動下,悄然出現在網絡上。
這篇文章極其惡毒,不僅詳細描述了“受害者”(鴨舌帽女孩)的“悲慘遭遇”,還將墨白塑造成一個利用遊戲身份專門欺騙無知少女、得手後便冷酷拋棄的慣犯,甚至暗示喬情也是被他蒙蔽的“可憐蟲”,或者乾脆就是“蛇鼠一窩”。
這則新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墨白和喬情的婚事本就充滿爭議,之前的風波剛剛平息,此刻爆出如此“實錘”的“醜聞”,立刻引發了全網嘩然。之前那些攻擊墨白“吃軟飯”的聲音,瞬間升級為了對他人品和道德的猛烈抨擊。
“人渣!”“qj犯!”“滾出遊戲圈!”“喬情眼睛瞎了吧?”“果然物以類聚,都不是好東西!”……各種不堪入目的辱罵和聲討,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