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他再也控製不住,猛地將麵前昂貴的機械鍵盤狠狠砸了出去!鍵帽飛濺,電線崩斷。
無能!廢物!連個低戰女玩家都打不過!
極致的憤怒和挫敗感,讓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喬情顯然是聽到了動靜,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地上狼藉的鍵盤碎片,又看了一眼屏幕上刺眼的“戰敗”字樣和墨白猙獰扭曲的臉,眼中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失望和毫不掩飾的譏誚。
“這就是你閉關苦練一周的結果?”喬情的聲音冰冷,帶著刺骨的嘲諷,“連‘地榜’四強都進不去,被一個戰力低你兩千多萬的對手當猴耍?墨白,你的技術,真的該回爐重造了。”
“你閉嘴!”正處於崩潰邊緣的墨白,如同被點燃的炸藥,赤紅著眼睛朝她吼道,“你懂什麼?!你隻知道結果!你根本不知道對手有多猥瑣!不知道我……”
“我不知道?”喬情打斷他,一步步逼近,氣勢淩厲,“我隻知道,輸了就是輸了!找借口是最無能的表現!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讓你證明價值,你就給我看這個?我要你這樣的廢物有什麼用?!”
“廢物……哈哈哈,對,我是廢物!”墨白徹底被激怒了,口不擇言,“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找我這個廢物?為什麼要把我綁在你身邊?不就是看上我還有點用,能給你當擋箭牌,能陪你演戲嗎?現在覺得我沒用了,就想一腳踢開?喬情,你他媽就是個冷血無情的女表子!”
最後那句話出口的瞬間,墨白就後悔了。但他看到喬情瞬間煞白的臉和眼中驟起的風暴,那點後悔立刻被破罐破摔的瘋狂淹沒。
喬情死死盯著他,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要用目光將他淩遲。幾秒的死寂後,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殘酷。
“好,很好。”她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得可怕,“既然你覺得我是女表子,覺得我利用你,那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她走到電腦前,無視墨白驚愕的眼神,直接用管理員權限操作起來。
“你……你乾什麼?”
“乾什麼?”喬情頭也不回,聲音清晰而決絕,“收回你名下所有公司相關賬號的最高使用權,包括你剛才輸掉比賽的這個。你,墨白,因多次重大工作失誤,損害公司聲譽,現予以開除。即刻生效。”
她說完,轉身,指著門口:“現在,帶上你的東西,滾出我的公司。立刻,馬上。”
墨白如遭雷擊,呆立原地。開除?滾出去?
他看著喬情毫無轉圜餘地的冰冷側臉,一股混合著絕望、憤怒和巨大屈辱的情緒衝垮了他。他猛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狠狠地、踉蹌地衝出了辦公室,連自己那點可憐的私人物品都沒有拿。
他離開了“滄笙踏歌”,離開了那個曾經以為是自己歸宿的地方。
那之後,喬情再也沒有找過他,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仿佛他這個人,從未在她的生命裡出現過。
幾天後,有娛樂媒體的記者在某個商業活動上,攔住了喬情,旁敲側擊地問及她與墨白的婚姻狀況以及近日的傳聞。
鏡頭前的喬情,妝容精致,笑容得體,但眼底沒有絲毫溫度。她對著話筒,清晰而緩慢地說道:
“墨白?他啊……總是有些不合實際的幻想,以為和女老板談個戀愛,就能一步登天。殊不知,有些人,注定隻是過客。至於能力嘛……”她頓了頓,露出一個略帶惋惜實則充滿鄙夷的微笑,“事實證明,有些垃圾,就算鍍上一層金,也改變不了他是垃圾的本質。”
這段話被原封不動地播了出來,迅速登上了熱搜。
“垃圾”、“妄想上位”、“屌絲本質”……每一個詞,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墨白的心上。
他蜷縮在廉價出租屋(他離開喬情後唯一能去的地方)的角落裡,一遍遍看著那段采訪視頻,看著喬情那熟悉又陌生的臉,聽著她冰冷無情的話語,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崩塌、旋轉。
心,碎成了粉末,連痛都變得麻木。
深夜,他買來最廉價的烈酒,將自己灌得爛醉如泥。酒精灼燒著胃,卻燒不暖冰冷的心。他顫抖著手,打開微信朋友圈,那裡早已沒有幾個真正的朋友,但他還是自虐般地,連著發了好幾條狀態。
第一條:“活著。”
第二條:“是不是死了,就不會有痛苦了呢?”
第三條,是一張漆黑一片的圖片,沒有任何文字。
他發這些,帶著一種可悲的、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期待。他想,她會不會看到?看到他現在這麼痛苦,這麼絕望,她會不會……有那麼一絲心軟?會不會想起他們曾經也有過的溫存?
然而,他等來的,是更殘忍的一擊。
很快,有“知情人士”向媒體爆料,稱喬情在私下朋友聚會時,被問及墨白朋友圈的異常,她隻是不屑地笑了笑,說道:
“他?才不是我老公。不過是我公司以前雇傭的一個代練而已,一時糊塗,讓他產生了不該有的妄想。現在認清現實了,鬨點情緒,博取同情罷了。大家不用在意。”
“代練而已”、“一時的妄想”……
最後一點自欺欺人的幻想,也被徹底擊碎。
墨白看著手機上推送的這則新爆料,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洶湧而出,混合著酒氣,糊了滿臉。
原來,自始至終,他在她心裡,都隻是一個……代練。一個可以隨時雇傭,也可以隨時開除,連“前夫”都算不上的,微不足道的存在。
窗外,夜色濃稠如墨,吞噬了最後一點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