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山脈連綿起伏,宛如一條沉睡的巨龍橫亙在大地之上。晨曦初露,薄霧如紗,纏繞在山腰間,為這片土地平添了幾分神秘與寧靜。山腳下的林家村,便如同世外桃源般安居於此,已有數百年光景。
村中約莫三十餘戶人家,清一色的林姓,據說都是同一先祖的後代。房屋多是青石砌成,頂上蓋著厚厚的茅草,雖不奢華,卻結實耐用,能抵山中風雨。村前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流過,幾個婦人早已蹲在溪邊浣洗衣物,低聲交談著家長裡短,不時傳來陣陣笑聲。
林凡背著柴刀,踏著露水未乾的小徑往山上走。他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材不算高大,但長年勞作讓他有著山民特有的結實身板。濃黑的眉毛下,一雙眼睛明亮有神,總是帶著幾分好奇打量周遭世界。
“凡娃子,又這麼早上山啊?”村口的老槐樹下,林爺爺正坐在石凳上抽著旱煙。他是林家村最年長的人,滿頭銀發,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但一雙眼睛卻依然清亮。
林凡停下腳步,恭敬地回道:“林爺爺早。趁日頭還沒上來,多砍些柴火。”
林爺爺點點頭,吐出一口煙圈:“是個勤快娃。晌午日頭毒,早些回來。”
“曉得了。”林凡笑著應下,繼續往山上走。他喜歡清晨的山林,空氣清新沁人,鳥鳴聲此起彼伏,偶爾還能見到野兔或山雞從草叢中竄過。
山路蜿蜒,林凡卻走得輕車熟路。他自小在這山中長大,每一處彎道、每一塊突出的岩石都了然於心。半山腰處有片不錯的柴林,他常去那裡砍柴。
刀起刀落,乾枯的樹枝應聲而斷。林凡動作熟練,不多時便捆好了一擔柴火。日頭漸高,他抹了把額上的汗珠,打算歇息片刻再下山。
坐在一塊大石上,林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後山的方向。那裡是村中禁地,祖輩傳下的規矩,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據說百年前曾有村民不信邪,硬是闖了進去,結果再也沒回來。自此,那片地方更添了幾分神秘與禁忌。
然而林凡從小就對那禁地充滿好奇。從他現在坐的位置,剛好能望見禁地邊緣立著的一塊古老石碑。石碑大半已被藤蔓覆蓋,隻露出些許斑駁的表麵。若是仔細看去,能隱約辨認出上麵刻著些殘破的紋路,既非文字,也非圖畫,倒像是某種從未見過的符號。
林凡眯起眼睛,試圖看得更清楚些。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些紋路有種說不出的特彆,仿佛隱藏著什麼秘密。有幾次他甚至萌生出走近細看的念頭,但想到祖訓和那些可怕的傳言,最終還是作罷了。
“林凡哥!”清脆的呼喚聲從山下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凡回頭,看見一個紮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姑娘正蹦蹦跳跳地上山來,是鄰家小妹林小雅。她手裡提著個小竹籃,臉上紅撲撲的,約莫是跑得急了,微微喘著氣。
“小雅,你怎麼上來了?”林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林小雅跑到他跟前,將竹籃遞過來:“娘剛烙的餅,讓我給你送兩張來。她說你肯定又沒吃早飯就上山了。”
林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的確為了趕早,隻喝了碗稀粥就出門了。接過竹籃,裡麵是兩張還溫熱的蔥油餅,香氣撲鼻。
“謝謝嬸子,也麻煩你跑這一趟。”林凡說著,拿起一張餅遞給小雅,“一起吃吧。”
兩人並排坐在大石上,吃著餅,看著遠處的村莊。從這個高度望去,林家村儘收眼底,炊煙嫋嫋升起,農田整齊排列,宛如一幅安寧的畫卷。
“林凡哥,你又在看那禁地啊?”小雅順著林凡先前的目光望去,小聲問道,“你說那裡麵到底有什麼?為什麼祖上不讓進去呢?”
林凡搖搖頭:“不曉得。林爺爺說那是為了保護咱們村平安。”
小雅歪著頭,眼中閃著好奇的光:“我前天聽隔壁村放牛的二狗說,他有一次牛跑丟了,追到咱們禁地邊上,看見裡麵有閃閃發光的東西呢!”
“彆聽二狗瞎說。”林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也被勾起了好奇,“他最愛吹牛了。再說了,祖宗的規矩,總有道理。咱們遵守便是。”
小雅嘟了嘟嘴,顯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但也沒再說什麼。兩人吃完餅,林凡將另一張仔細包好,放入懷中,打算留著晌午吃。
日頭漸高,該是下山的時候了。林凡挑起柴擔,和小雅一前一後往山下走。小雅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講著村裡的新鮮事,誰家娶了新媳婦,誰家的母豬又下崽了。林凡聽著,不時笑笑,心中卻仍時不時想起那禁地石碑上的紋路。
回到村裡,已是晌午時分。林凡先將柴火送回家中,又分出一部分給林爺爺和小雅家送去。林家村便是這樣,鄰裡之間互幫互助,如同一家人。
午後,林凡幫父親修補了雞舍,又去溪邊挑了幾擔水。日子平淡卻充實,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雖不富裕,卻也無憂無慮。
夕陽西下,天邊泛起橘紅色的霞光。村民陸續結束一天的勞作,返回家中。炊煙再次升起,夾雜著飯菜的香氣,彌漫在整個村莊。
林凡正坐在自家小院裡幫著母親擇菜,忽然,一陣莫名的心悸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抬頭望向天空,隻見幾道血色遁光劃破晚霞,朝著林家村的方向急速飛來。
那光芒邪異非常,絕非自然之象。林凡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村口的狗開始狂吠起來,先是零星幾聲,很快便連成一片,躁動不安。林家村平日入夜後很是安靜,犬吠聲如此大作,極不尋常。
“怎麼回事?”林凡的父親林大山從屋裡走出來,皺著眉頭望向村口。
血色遁光越來越近,最終在村子上空盤旋不去。村民紛紛走出家門,驚恐地望著天空。那些遁光中隱約可見幾道模糊的人影,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林凡屏住呼吸,心臟狂跳。他下意識地望向禁地的方向,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些不速之客與那神秘禁地有關。
天空中的血光忽然凝聚成一團,接著猛地向村子俯衝下來。
一場飛來橫禍,即將降臨這個平靜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