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將林凡從昏迷中拉扯回現實。他艱難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被晨曦微光籠罩的慘淡景象。
自己仍躺在禁地邊緣的草叢中,渾身每一處骨頭都像是散了架,胸口更是如同被烙鐵灼燒般疼痛。林凡嘗試移動手指,卻發現連這個最簡單的動作都異常艱難。
“我還活著...”這個念頭閃過腦海,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清楚地記得那道邪術擊中自己時的恐怖力量,按理說絕無生還可能。
更讓林凡感到奇怪的是,雖然全身依舊疼痛難忍,但胸口那股致命的灼痛感似乎減輕了些許。他艱難地低頭看去,隻見胸前衣襟已被乾涸的血液染成暗褐色,但傷口處卻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
一股微弱的暖流正從胸口位置緩緩擴散至全身,所到之處,疼痛略有緩解。林凡愣了片刻,才意識到那暖流的源頭——是那塊祖傳的灰色玉佩。
他顫抖著手摸向胸口,觸碰到那塊溫潤的物件。平日裡毫不起眼的玉佩,此刻正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暖意,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與他的心跳逐漸同步。
“是它救了我?”林凡心中湧起這個念頭,卻又覺得不可思議。這玉佩在林家傳了不知多少代,一直被認為是普通的飾物,從未顯過什麼神奇。
林凡嘗試集中精神感受那股暖流,卻發現它極其微弱,時斷時續,如同風中殘燭。但就是這絲微弱的力量,正在一點點修複他受損的身體。
天色漸亮,晨曦無情地照亮了林家村的慘狀。林凡掙紮著坐起身,靠在一塊岩石上,目光所及之處,儘是斷壁殘垣和散落的屍體。一夜之間,生他養他的家園化為地獄,親鄰儘遭屠戮。
“爹...娘...小雅...”林凡喃喃念著這些名字,淚水無聲滑落。昨日還鮮活的麵容,如今已天人永隔。他的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那種絕望與仇恨交織的情緒幾乎要將他吞噬。
少年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但他沒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悲傷中——那些邪修可能還會回來,他必須做點什麼。
憑借著玉佩傳來的微弱暖流支撐,林凡艱難地站起身體。每移動一步都帶來鑽心的疼痛,但他咬牙堅持著。他不能就這樣倒下,不能讓親人們曝屍荒野。
他首先向著記憶中父親倒下的方向挪去。經過一夜,屍體已經開始僵硬,林大山雙目圓睜,臉上還保持著臨死前的擔憂與決絕。
“爹,凡娃子不孝,沒能保護您...”林凡跪在父親身旁,聲音哽咽。他輕輕合上父親的眼睛,淚水滴落在父親冰冷的臉頰上。
接下來是母親的遺體,她在試圖保護鄰居家孩子時被邪術擊中,倒在家門附近。林凡找到她時,她手中還緊緊攥著給兒子縫補到一半的衣物。
一具具屍體被林凡艱難地拖到村後的空地。每辨認出一張熟悉的麵孔,他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次。老村長林爺爺、總是笑嗬嗬的樵夫林大叔、愛嘮叨卻心善的林嬸、還有與他一同長大的玩伴們...
工作量遠超想象,林凡重傷未愈的身體很快就到達極限。好幾次他幾乎要昏厥過去,全靠胸口玉佩傳來的那股微弱暖流支撐著。他發現隻要自己集中精神,似乎能稍微引導那股暖流流向特彆疲憊或疼痛的部位,雖然效果微弱,但足以讓他堅持下去。
正午時分,林凡已經精疲力竭,隻收集了不到十具屍體。他靠在一棵被燒焦的樹旁喘息,目光無意間掃過一片廢墟,忽然定住了。
那是一具邪修的屍體——是那個麵色蒼白的年輕修士!
林凡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要躲藏,但很快發現那具屍體一動不動,胸口有個駭人的窟窿,顯然已經死透了。
“怎麼會?”林凡謹慎地靠近。這邪修明明強大無比,怎麼會死在這裡?他想起昨夜昏迷前聽到的獸吼和那位白衣女子,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壯著膽子走近屍體,林凡發現這邪修死狀極慘,似乎是被什麼可怕的力量瞬間洞穿胸口。他的儲物袋已被撕破,幾樣物品散落在地。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枚青玉令牌,上麵刻著“青雲”二字,字體古樸大氣。旁邊還有三塊晶瑩剔透的小石頭,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波動——這就是傳說中的靈石,林凡曾聽村中老人提起過。
林凡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撿起了令牌和靈石。令牌觸手溫潤,與他的玉佩有幾分相似,但質感遠不如玉佩神秘。靈石則散發著令人舒適的氣息,握在手中時,他胸口的玉佩似乎微微發熱,仿佛對靈石有所反應。
除了這些,邪修身上再無他物。林凡小心地將令牌和靈石收好,心中思緒萬千。青雲...這似乎是個門派的名字?為何會從血煞宗邪修身上找到?
埋葬工作持續到日落時分。林凡體力不支,隻能先將親人和部分村民的屍體安置好,立上簡單的標記。他跪在新堆起的墳塋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爹,娘,各位叔伯鄉親...凡娃子無能,現在隻能做到這樣。但我發誓,隻要有一口氣在,必會為你們報仇雪恨!”少年的聲音在暮色中格外堅定,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