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日又一日的尋找之中,那個長有兩手兩腿的熟悉生物終於踏足了它的領域。
但正如人類很難分清某些動物之間有什麼差彆一樣,蠑螈也沒有意識到這個人並非百年前的那位。
當它趕到那人身邊時才發現,他竟然會被區區兩隻棕熊包圍,這與它認知中的神秘人大相徑庭。
不過出於對人類這一生物的好感,蠑螈還是驅趕走了那兩隻棕熊,救下了這個弱小的人類。
蠑螈盯著這個癱軟在地,不斷顫抖的人類,用了許久也未分辨出他與那位神秘人的臉有什麼區彆。
但回想起當年神秘男人的舉動,它便也將自己這百年的神通法力分享給了這個可憐弱小的人類。
人類如獲至寶一般感激涕零,跪倒在地朝著蠑螈叩首膜拜,而就在這時,一絲從人類身上發出的涼意鑽入蠑螈腦中讓它無比的舒服暢快。
二人分彆後,蠑螈每日待在洞穴之中觀察著那些人類,第一位獲得神通的男人回到營地後便把自己的收獲分享給族人,每有一個人掌握神通,蠑螈便會收獲一絲涼意,這讓它格外興奮開心。
時間再次加速,李阿古集中精神仔細看著周圍的場景變換,他大概能猜出這蠑螈的身份,或許在這曆史長河之中,他能窺見一些對他有用的秘密。
五百年後,蠑螈體長來到了恐怖的千米長,山中洞穴已經無法掩蓋它的蹤跡,而且它基本已經可以操控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塊土石!
但讓它有些困惑的是,那些給它供奉食物的追隨者們隻要見到它都會渾身抽搐瘋癲,弱小一些的甚至會爆體而亡。
為了不摧殘他們,也為了給自己找個居住的地方,它選擇鑽入地下生活。
這五百年裡發生了許多事情,它親眼目睹人類部族的逐漸壯大,隨著自己能力的提升,它已經可以分辨出每一個人類的不同之處,借此也很是輕鬆的找到了那個神秘的男人。
那個被它奉為神明的男人名叫夏羖,與第一次遇見他不同,過去百年的夏羖身上那抹淡淡的光輝已經消失不見,看上去與旁人無異。
不過蠑螈知道夏羖並不簡單,因為人類的壽命隻有兩百年不到,而他比自己活的還要久。
除了夏羖,最讓蠑螈感興趣的是那些信仰他的人類為它取的很多名字,其中它最中意的是簡單兩字,土神。
當土神二字烙印於祂腦海中時,同時進入腦中的還有四段字符。
神不可聞
神不可視
神不可知
神不可現世
這四段字符似乎包含著某種令人畏懼的力量,每每想起,土神都會產生無儘的恐慌,為此祂將自己的居所再次向下移動,哪怕這隻讓祂心裡好受一些。
時間再度流逝千年,這幾千年裡又發生了許多事,其中李阿古看到了一張眼熟的麵孔,文龍。
他想讓時間停下來去仔細查看文龍的底細,卻沒有任何手段阻止,隻能眼看著有關文龍的記憶從身邊流走。
這幾千年裡夏羖幾乎走遍了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並在其中一個十分普通的一天裡創立了日後遭人唾棄的黑山宗。
而且他的精神似乎也是在這段時間出現問題,時而自說自話,時而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舉止,跟李阿古印象中的夏羖形象越發的靠近。
不過他也有正常的時候,一日他主動聯係了土神,要求土神為他提供來自世界各地的情報,譬如尋找某個隱藏起來的人,又或是一些難以察覺的暗中對話。
即便是處於上帝視角,李阿古也沒發現夏羖是如何與土神建立聯係的。
對於這個神秘的男人,土神既是敬仰又是畏懼,自然是沒有拒絕這些要求,幾千年以來他向夏羖傳遞了不知多少這大地之上的秘密,也大概推測出夏羖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時間仍在滾滾向前,藏匿於地心深處的昏暗時光仿佛沒有儘頭,就在這時,土神產生了一種新的感覺,倦怠孤寂。
這種感覺隨著時光的不斷演化最終化作一股莫名的恨意,祂將這股恨意歸結於夏羖。
如果夏羖沒有把神力賜予祂,或許祂在誕生的第十個年頭就會死亡,或是輪回轉世,或是永遠沉眠,不管如何一定會比現在的永無天日要好!
敬仰,畏懼,怨恨,土神窺視著夏羖的眼神愈發複雜,祂希望夏羖能快些找到他要找的東西然後去死,同樣希望夏羖死後能帶上自己。
晝夜依舊輪替,無數個日升日落之下,這片大地仍在誕生著無數生機,李阿古看到了名為潯國的小小國家誕生,目睹了圍繞著支天雲霄塔而建成的天雲城都逐步擴大為一國之域。
他看到了界國,看到了遍布各地的神官府衙,看到了五行門,看了玄門華門,看到了遠在南方的小小孤島,最後他看到了那孤島上的兩個對峙的家族。
李阿古睜開眼睛,來自頭頂的點點星光正常的閃爍著,周圍再度響起眾人的酣睡聲。
剛剛他幾乎看完了土神的一生,而這一切也不過隻用了眨眼的功夫,李阿古坐起身子,撫摸著眉心處,那顆珠子給他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印記。
感受到體內珠子的熱量,李阿古呼吸加速,土神除了給他留下這些記憶,好像還把不得了的東西給了他。
憑借記憶,李阿古嘗試模仿土神來操控土石,但卻都失敗了,看來想要獲得那般神通除了珠子外還需要時間。
想到這些,再看向抱作一起取暖的張家人,李阿古一度陷入愧疚之中,因為他,堇家後代的生被奪舍耗儘。
如今又因為他釋放土神導致這麼多無辜者死去,張家失去的神力竟然還落在了自己頭上。
這種感覺讓李阿古感覺胃中一股絞痛,靠在樹邊遲遲無法消解,直到手指觸碰到那根毛筆,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有要事沒有完成,沒有時間讓他哀傷矯情。
既是為了心狐,也是為了夏羖腦中的所有秘密,他決定去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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