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從山頂酒吧開了下去。
江恪行沒讓司機送他回去,而是報上了另一個地址。
——方以珀在京大附近的那套房子。
已經接近晚上淩晨,這段路沒什麼車輛。
路燈兩側的街道昏昏黃黃的,秋天的枯葉落在瀝青地麵上,被風一陣帶過去。
“在前麵停。”
江恪行在後排對司機說。
這邊臨近不讓拆遷的胡同街,幾個胡同口隱隱有光透出來,車子很難開進去。
江恪行從車上下來,那杯雞尾酒的後勁有些緩,此刻才慢慢上頭,有些暈眩。
他下了車,沿著街道往前走。
周圍是條有些年份的商業街,前些年很火,不少遊客愛來這邊,但這兩年慢慢冷清下來,也就一兩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開著。
方以珀的那套房子他沒去過,但買下房子的時候宋成告訴過他位置。
這幾年他在國外時間多,偶爾她不喜歡回彆墅那邊,自己時不時會跑到這邊的房子待上一兩天。
地麵上有些濕,可能是晚上的時候下過雨,銀杏葉掉在地麵上,濕噠噠的。
有騎著自行車的路人經過,帶起一陣風。
江恪行拎著西服外套,一邊往前走一邊在看方以珀的樓棟位置。
從小區外麵的街道零星隻看得見外麵的樓棟,不清楚她具體在哪一棟。
空氣濕濕潤潤的,難得清涼。
他忽然有點想抽煙,但隨身並未帶煙和打火機。
便利店在對麵的街道,他走到馬路邊,紅綠燈還沒過,人行道穿過瀝青路麵。
紅綠燈閃過,他抬起眼,看見對麵街道那邊一道熟悉的身影。
灰色的寬鬆休閒套裝,半紮起的馬尾,手裡拿著一根火腿還有一盒牛奶,正蹲在綠化帶邊喂貓。
江恪行盯著那邊的人影看了會兒,沒來由的,那股煙癮,忽然消失。
淩晨的夜晚,街道上沒什麼人,她應該是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的,半乾著紮成一團。
她總是這樣,如果自己吹頭發,永遠不會完全吹乾。
明明隻是一兩分鐘的時間,但偏偏要偷這個懶。
江恪行站在紅綠燈的對麵街道,沒有走過去,隻是隔著被雨水浸潤過的瀝青路麵靜靜地看著那邊的人。
這兩天在公司沒怎麼看見她,人好像瘦了點,肯定是沒怎麼好好吃飯,估計天天各種外賣。
綠化帶裡的那隻流浪貓好像跟她還挺熟,才過來幾天時間而已。
不過方以珀好像就是這樣,跟人很難熟悉起來,但跟小動物卻總是能第一時間打得火熱。
她喂完那隻流浪貓,起身從綠化帶邊離開,轉身進了邊上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燈光很亮,從外麵都能清楚的看見她在裡麵的身影。
她站在收銀台邊,買了一支冰淇淋就出來了。
根本沒有看見自己,她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沿著對麵的街道往前走,進了小區的門。
江恪行看著她背影消失離開,抬頭去看頭頂的紅綠燈,也沒再過去,折返回去上了車,讓司機送他回家。
—
方以珀中午趴在工位上補覺,周淼把從食堂給她帶回來的餐包放在她位置上。
辦公室的幾個同事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聲音嘈雜的塞進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