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周勇臉色一變。
巫九卻趁著這個間隙,轉身衝向內屋,身形快得驚人,竟絲毫不遜色於煉肉中期的武者。
“想跑?”林越豈能讓他逃脫,立刻追了上去。
內屋不大,除了一個藥櫃,彆無他物。但林越一眼就看出,那藥櫃後麵是空的——櫃腳與地麵的縫隙中,隱約能看到泥土的痕跡。
“他在地下室!”林越一腳踹開藥櫃,果然露出一個通往地下的暗門。
暗門下方,是一段陡峭的石階,黑漆漆的,深不見底,隱隱有陰風從下麵吹出。
“林頭兒,我跟你下去!”周勇和鄭奎立刻跟了上來。
“你們守住上麵,防止他從其他地方逃跑!”林越囑咐道,隨即深吸一口氣,獨自鑽進了暗門。
石階狹窄而濕滑,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腥氣和藥味,幾乎讓人窒息。林越拿出夜明珠,借著光亮向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
地下室不大,約有半間屋子大小,牆壁上掛著不少風乾的草藥,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牆壁上用鮮血繪製的符文——與鬼樓石壇、青銅鼎上的符文如出一轍,隻是更加複雜,更加詭異,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地下室中央,放著一個石製的祭壇,上麵刻滿了凹槽,凹槽中殘留著暗紅色的液體,顯然是鮮血。祭壇旁邊,堆放著幾個麻袋,麻袋鼓鼓囊囊的,似乎裝著什麼活物,偶爾還能聽到微弱的動靜。
“果然在這裡!”林越心中一沉,快步走到麻袋前,解開繩結。
麻袋裡露出的,竟是四個昏迷的孩童!三男一女,都隻有六七歲的年紀,麵色蒼白,呼吸微弱,顯然是被下了藥。
“還有四個……加上之前找到的三個,一共七個。”林越的心沉到了穀底,“馬三說要九個祭品,還差兩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巫九冰冷的聲音:“林捕頭,你不該來這裡的。”
林越猛地轉身,隻見巫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地下室門口,手中拿著一把骨製的匕首,匕首上沾滿了粘稠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腥氣。
“巫九!你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要用孩童做祭品?”林越怒視著他,體內氣血翻湧,隨時準備出手。
巫九臉上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神情:“乾什麼?自然是為了複興我巫家!當年我巫家被誣陷謀反,貶為庶民,受儘屈辱,若不是靠著這祖傳的‘血祭之法’,早就斷了傳承!隻要集齊九個生辰相合的孩童,舉行血祭,便能溝通先祖,獲得無上力量,到時候,整個雲安郡,都要匍匐在我腳下!”
“瘋子!”林越怒喝一聲,再次施展裂石拳,朝著巫九衝去。
巫九眼神一厲,手持骨匕,不退反進。他的招式詭異莫測,不似武道招數,更像是某種祭祀時的舞步,時而迅捷如電,時而遲緩如龜,讓人難以捉摸。
骨匕劃過空氣,帶著一股陰寒之氣,直刺林越的心臟。林越側身閃避,拳風橫掃,擊中巫九的肩膀。
“哢嚓!”
一聲脆響,巫九的肩膀應聲而斷,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臉上依舊帶著狂熱的笑容,另一隻手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麵用鮮血寫著一個“林”字。
“替身咒!去!”巫九將稻草人猛地擲向空中,同時用骨匕劃破自己的手掌,將鮮血灑在符紙上。
林越心中警兆大生,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力量鎖定了自己,隨即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刺穿!
“噗!”
他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身形踉蹌著後退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巫九:“這是什麼巫術?”
“嗬嗬……嘗到滋味了吧?”巫九捂著斷肩,獰笑道,“這替身咒,能讓你承受我所受的一半傷害。你傷我越重,自己就越痛,看你還怎麼跟我打!”
林越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心中明白,不能再跟他纏鬥下去。這巫九的巫術太過詭異,硬拚隻會吃虧。
他目光掃過地下室,看到牆角堆放著不少易燃的藥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巫九,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林越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瘋狂。
巫九一愣,不知他為何發笑。
林越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吹亮,朝著牆角的藥草扔去:“既然你這麼喜歡祭祀,那就跟這些藥草一起,化為灰燼吧!”
乾燥的藥草遇到火星,瞬間燃起熊熊大火。地下室空間狹小,火勢蔓延極快,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你瘋了!這裡還有孩子!”巫九又驚又怒,沒想到林越竟如此狠辣。
“放心,我會帶他們出去。”林越扛起一個麻袋,又抱起一個孩童,“你就留在這裡,跟你的血祭之法作伴吧!”
說罷,他不再理會巫九的怒吼,轉身朝著石階衝去。
巫九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又看了看林越消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不甘。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當林越抱著最後一個孩童衝出地下室時,周勇和鄭奎立刻迎了上來,看到他嘴角的血跡和懷中昏迷的孩童,皆是一驚。
“林頭兒,您受傷了?”
“彆管我,先把孩子送去救治!”林越將孩童交給他們,目光轉向地下室門口,那裡的火焰已經竄了出來,映紅了半邊夜空。
巫九沒有出來。
林越站在火光前,胸口的疼痛依舊陣陣襲來,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這個福安堂的老板伏法了,但他總覺得,這件事並沒有結束。
巫九說還差兩個祭品,那兩個孩子在哪裡?
他口中的“先祖”,又究竟是什麼?
更重要的是,一個沒落的巫祝世家,為何敢在郡城如此明目張膽地行事?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人撐腰?
夜風吹過,帶著火焰的灼熱和一絲不安的氣息。林越望著跳動的火光,握緊了拳頭。
這場圍繞著孩童失蹤的陰謀,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而他,已經徹底卷入了這場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