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人從這裡出去過?”捕快驚訝道。
“或者進來過。”林越站起身,望向側門內側的方向,“但更可能是出去。你想,若是外人潛入,得手後必然想儘快離開,翻牆風險太大,走側門才是捷徑。可側門鎖著,他怎麼出去?除非……”
“除非有府裡的人接應!”捕快接口道。
林越沒點頭,也沒搖頭。他走到另一側的院牆下,這裡靠近蘇家的後花園,牆外是條僻靜的小巷。他仰頭望去,牆頭的鐵蒺藜同樣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片被碰掉的葉子都沒有。
他又檢查了幾處可能的潛入點,結果都一樣——沒有任何外人闖入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青紋玉是從蘇長風的書房失竊的,那書房位於府邸深處,周圍住著蘇家核心子弟,守衛本就森嚴。若真是外人作案,怎麼可能做到潛入、盜寶、離開,全程不留一點痕跡?除非對方是凝氣境修士,能禦氣飛行,可凝氣境武者身份尊貴,又豈會看上一塊煉肉境用的青紋玉?
“林捕頭,會不會是蘇家人自己藏起來了,故意說失竊?”捕快忍不住猜測。
“有這個可能,但動機呢?”林越皺眉,“蘇長風為何要自導自演這麼一出?”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人簇擁著一頂轎子走了過來。轎子停在蘇府正門處,為首的管家蘇忠連忙上前掀開轎簾,從裡麵走出一個身穿月白長衫的年輕男子。
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幾分書卷氣,手裡拿著一把折扇。他剛下轎,就對蘇忠問道:“爹今日心情如何?書房那邊可有新發現?”
“三少爺,家主還是老樣子,一早就在書房待著了。”蘇忠低聲回話,“府裡上下都查遍了,還是沒找到青紋玉的蹤跡。”
這就是蘇家三少爺蘇哲?林越心中微動,不動聲色地往陰影裡退了退。
蘇哲輕輕搖著折扇,眼神落在府門前的侍衛身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一轉,竟直直看向林越藏身的方向。
林越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並未帶著敵意,卻像探照燈一樣,仿佛能穿透陰影,將他看得一清二楚。
蘇哲看了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隨即收回目光,對蘇忠道:“讓廚房燉些清心湯送到爹的書房,告訴他彆太著急,或許……線索就在眼皮底下,隻是沒被發現而已。”
說完,他轉身走進府門,朱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
林越站在陰影裡,直到轎子走遠,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剛才那一瞬間,他竟有種被看穿的感覺。這蘇哲看似文弱,身上卻隱隱透著一股說不清的氣勢,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那句“線索就在眼皮底下”,是隨口一說,還是意有所指?
林越再次望向蘇府的院牆,目光掃過那些完好無損的鐵蒺藜、緊閉的側門、牆根下的模糊腳印……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青紋玉失竊,絕非外人所為。
問題是,蘇家內部誰有這個本事,能在煉肉境巔峰的蘇長風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寶物?又為何要這麼做?
“走,回刑捕司。”林越轉身往巷口走。
“不繼續查了嗎?”捕快問。
“再查下去也進不去。”林越道,“得換個法子。”他想起蘇哲剛才的眼神,或許,突破口不在蘇長風身上,而在這位神秘的三少爺,或者……那位看似溫吞的大少爺蘇文身上。
離開蘇家所在的街道時,林越特意繞到街角的茶鋪,還是昨天那個靠窗的位置。他點了壺茶,目光卻始終盯著蘇府的方向。
沒過多久,他看到蘇府側門悄悄開了條縫,一個小廝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然後飛快地跑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一路往城東方向跑去。
林越眼神一凝,立刻結了賬,對捕快道:“跟上他,看看他要去哪。”
捕快領命而去,林越則留在茶鋪裡,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他有種預感,這小廝的行蹤,或許能解開他心中的部分疑團。
陽光漸漸升高,驅散了晨霧,蘇府的朱門在陽光下泛著光澤,像一張緊閉的嘴,守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林越端起茶杯,望著那扇門,心中暗道:蘇長風,你越是不想讓我查,我偏要查個水落石出。這蘇家的門,我遲早要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