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拳社位於郡城西南角,占地雖不如青鋒劍派廣闊,卻也透著一股古樸厚重之氣。林越等人趕到時,拳社大門緊閉,門前站著數名神色警惕的弟子,見是刑捕司的人,才連忙通報。
片刻後,流雲拳社社長石千山親自迎了出來。石千山年約五旬,身材魁梧,雙手布滿老繭,眼神銳利如鷹,正是鍛骨境中期的修為。“王總捕頭,林捕頭,快裡麵請。”他臉上帶著焦慮,語氣卻還算沉穩。
進入拳社大堂,石千山屏退左右,才沉聲道:“不瞞二位,這次被盜的丹藥雖不算頂級,卻是我社為新晉弟子準備的‘培元丹’,足足有三十瓶,還有一批煉製淬體藥液的主材。庫房的鎖是被蠻力破開的,守夜的弟子被人打暈,醒來時庫房已空了大半。”
“守夜弟子可有看清凶手模樣?”林越問道。
石千山搖頭:“那弟子說,對方蒙著臉,速度快得離譜,隻一招就將他打暈,連對方的真氣屬性都沒察覺到。”
林越與王烈對視一眼,心中皆了然——又是那個血影門的核心弟子。
“石社長,”林越開口,“依我看,凶手盜藥並非為了貪圖這點資源,而是想借此挑動三大武館之間的猜忌。畢竟培元丹是各武館常用之物,若他將丹藥悄悄散布出去,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其他武館所為。”
石千山眉頭一皺:“林捕頭的意思是……有人想故意離間我們?”
“正是。”王烈接口道,“之前青鋒劍派後山遭人潛入,對方留下了血影門的令牌,如今貴社又遭盜劫,這絕非巧合。血影門剛在黑風淵吃了虧,必然想通過攪亂郡城局勢來報複。”
石千山臉色微變,沉吟道:“血影門……老夫倒是聽說過,乃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邪派。他們這般行事,確實像極了邪派的陰狠手段。”他看向林越,“那依林捕頭之見,我們該如何應對?”
“當務之急,是穩住人心。”林越道,“石社長可立刻召集弟子,說明情況,點明是血影門作祟,避免內部猜忌。同時,我們刑捕司會加強對三大武館周邊的巡查,另外,還需勞煩石社長與青鋒劍派、鐵拳館通個氣,說明此事,以免產生誤會。”
石千山點頭:“老夫明白,這就派人去辦。隻是……那血影門的邪修如此猖獗,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動防備吧?”
“自然不能。”林越目光微凝,“他接連出手,看似囂張,實則必然留下了痕跡。石社長,能否帶我們去庫房看看?”
“請隨我來。”
流雲拳社的庫房在拳社後院,是一間青石砌成的屋子,門閂已被生生劈斷,斷口光滑,顯然是被鋒利的兵器所傷。進入庫房,裡麵堆放著不少木箱,其中十幾個箱子已空,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紙包,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藥香,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與城北貨棧、青鋒劍派禁地發現的氣息如出一轍。
林越仔細檢查著庫房的每一個角落,地麵上除了拳社弟子的腳印,同樣沒有留下凶手的蹤跡。他走到庫房唯一的通風口前,通風口不大,僅容一人勉強通過,上麵的鐵柵欄被掰彎,邊緣有著細密的劃痕,與青鋒劍派窗欞上的痕跡頗為相似。
“凶手是從這裡逃走的。”林越指著通風口,“看這柵欄的形變程度,對方力量極大,且手法乾脆利落,顯然對自身力量掌控極為精準。”他伸手摸了摸劃痕,“這劃痕與青鋒劍派發現的一致,應該是同一人所持兵器留下的——很可能是某種帶倒刺的短刃。”
王烈皺眉:“帶倒刺的短刃?江湖中常用這種兵器的門派可不多。”
“血影門的‘影刺’便是如此。”林越沉聲道,“之前在黑風淵繳獲的邪修兵器中,便有類似的短刃,隻是品級遠不如這柄。看來此人身價不低,在血影門中的地位確實不一般。”
石千山在一旁聽得心驚:“如此說來,這邪修是衝著我們三大武館來的?”
“不止。”林越搖頭,“他在城北殺害普通修士,又接連挑釁武館,恐怕還有一個目的——試探郡城的實力。黑風淵一戰,我們剿滅了他的分舵,他必然想知道郡城究竟還有多少底牌。”
“那我們該如何引他現身?”王烈問道。
林越思索片刻:“他盜走培元丹,或許會用來引誘其他修士墮入邪道,也可能會在暗中售賣,攪亂市場。我們可以放出消息,說刑捕司已查到盜藥賊的線索,正在全城搜捕,逼他露出馬腳。另外,三大武館需加強戒備,尤其是在夜間,若他再次出手,務必將其纏住。”
石千山點頭:“老夫這就安排下去。”
離開流雲拳社,林越沒有回刑捕司,而是徑直前往鐵拳館。趙猛得知消息後,氣得一拳砸在桌上,實木桌麵瞬間裂開一道縫隙:“這幫邪修,真是欺人太甚!林兄弟,你說吧,需要鐵拳館做什麼,我絕不推辭!”
“趙館主稍安勿躁。”林越將自己的分析告知趙猛,“對方的目的是攪亂局勢,我們越是急躁,越容易落入他的圈套。當務之急是穩住陣腳,同時暗中布局。”他頓了頓,“我想請趙館主幫忙查一件事——血影門的‘影刺’通常由什麼材質打造,倒刺的形狀是否有特殊講究?”
趙猛沉吟道:“影刺這兵器,老夫早年在江湖上闖蕩時見過一次,據說是以‘玄鐵’混合‘陰磷石’鍛造而成,刀刃泛著暗紫色,倒刺呈三角狀,上麵淬有微量的‘蝕骨毒’,一旦被劃傷,真氣運轉便會受阻。怎麼,林兄弟有頭緒了?”
林越心中一動:“陰磷石?這種礦石在郡城附近是否有出產?”
“陰磷石性陰寒,多產自陰氣重的礦脈。”趙猛想了想,“咱們郡城西北的‘亂葬崗’附近,倒是有一處廢棄的礦洞,據說早年出過陰磷石,隻是那地方陰氣太重,尋常修士不敢靠近。”
“亂葬崗……”林越記下這個地名,“多謝趙館主告知,我這就派人去探查一番。”
從鐵拳館出來,已是午後。陽光透過雲層灑下,卻驅不散林越心頭的凝重。他總覺得,這個血影門核心弟子的目標,似乎不僅僅是攪亂郡城那麼簡單。尤其是青鋒劍派禁地石碑與玉佩的共鳴,以及那邪修留下的“鑰匙的另一半”的低語,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裡。
“去亂葬崗看看。”林越對隨行的捕快道。
亂葬崗位於郡城西北十裡外,是一片荒蕪的山坡,據說早年戰亂時,無數死者被隨意掩埋在這裡,常年隨意彌漫,白日裡都少見人煙。林越等人趕到時,隻見山坡上布滿了無主孤墳,雜草叢生,陰風陣陣,吹得人頭皮發麻。
那處廢棄的礦洞就在亂葬崗深處,洞口被藤蔓遮掩,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林越示意捕快在外警戒,自己則抽出佩刀,運轉氣血護住周身,小心翼翼地走進礦洞。
礦洞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混雜著泥土與礦石的腥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寒之氣。林越運轉真氣,雙目微光閃動,勉強能看清周圍的環境——洞壁上布滿了開鑿的痕跡,地上散落著不少碎石。
他往前走了約數十步,忽然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柄短刃!
短刃通體暗紫,長約七寸,刀刃上布滿了三角狀的倒刺,正是趙猛所說的影刺!
林越撿起影刺,入手冰涼,刃身上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和陰冷真氣——與之前發現的氣息完全一致!
“他果然來過這裡。”林越心中一凜,仔細觀察影刺,發現刀柄處刻著一個極小的“墨”字。
“墨?是他的代號,還是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