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再提出異議。
很快,僅剩的幾條熏魚乾,一小袋硬邦邦的黑麥餅,被分到了每一個戰士的手中。
沒有抱怨,沒有悲傷。
二十幾個漢子,圍坐在一起,沉默地,用力地咀嚼著。
仿佛要把所有的力量,都從這最後一點食物中壓榨出來。
霧哥沒有吃。
他隻是看著自己的兄弟們。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一個身材最為矯健、皮膚黝黑的青年身上。
“阿岩。”
那名叫阿岩的青年立刻站了起來,嘴裡還嚼著魚乾,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在!”
“這個任務……”
霧哥的話還沒說完,阿岩已經將嘴裡的食物用力咽了下去,胸膛一挺。
“頭兒,我帶隊去!”
他的回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甚至,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被委以重任的驕傲。
“好。”
霧哥重重地點了點頭。
又有七名水性最好、戰鬥經驗最豐富的戰士,默默地站到了阿岩的身後。
八個人。
一支沉默的敢死隊,就此成型。
他們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隻是迅速地將所有的破甲手弩和繳獲來的能量塊,分發完畢。
每個人都檢查著自己的裝備,將魚叉和短刀綁在最順手的位置。
營地裡,一片肅殺。
阿岩帶著七名兄弟,走到了霧哥麵前。
八個精壯的漢子,齊齊地對著霧哥,彎下了腰,行了一個霧隱族最古老、最隆重的禮節。
“頭兒,等我們消息!”
阿岩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霧哥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萬語,最終隻化為兩個字。
“保重。”
阿岩重重地點頭。
他轉過身,大手一揮。
“兄弟們,出發!”
八道身影,再沒有回頭,迅速地融入了岸邊濃重的夜霧之中,消失不見。
指揮所裡,瞬間空了一大半。
霧哥身邊,隻剩下了七個負責通訊、瞭望和後勤的族人,以及幾個傷員。
整個霧隱礁的全部戰鬥力,都壓在了這場豪賭之上。
贏了,兩個據點都能活。
輸了,滿盤皆輸,雞犬不留。
一個族人走上前來,將一塊黑麥餅遞到霧哥麵前。
“頭兒,你也吃點吧。”
霧哥擺了擺手,他走回海圖前,拿起一支紅色的筆。
他在代表著鏽鐵灣核心倉庫的那個點上,畫了一個圈。
又在“鬼見愁”水道的儘頭,畫了一個箭頭,直指鏽鐵灣的後方。
兩個據點,在這張海圖上,被一條纖細而決絕的紅線,連接在了一起。
他的指尖,在那條紅線上,輕輕地劃過。
那裡,承載著兩個據點,所有人的希望。
也承載著他八個兄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