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看著單膝跪地的石山，後者那雙岩石般堅毅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清明與發自肺腑的臣服。
他沒有立刻去扶。
“石山族長，站起來吧。”蘇辰的聲音穿透了議事大廳內殘餘的緊張空氣，“你的敵人不是我，也不是赤牙，而是那些藏在陰溝裡，玩弄人心的蟲子。”
他這句話，既是給了石山台階，也是在提醒所有人，真正的威脅在何處。
石山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將體內的屈辱與悔恨全部吐出。他站起身，不再多言，隻是對著蘇辰和赤牙，再次用石族最古老的禮節，捶胸行禮。
行動，勝過任何言語。
赤牙走上前，一拳砸在石山厚實的肩膀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這個老石頭，差點就讓那幫水耗子得逞了！”他嘴上罵著，臉上卻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三百年前的舊賬，等宰了那幫叛徒，我們再到先祖的墓前，用敵人的血，慢慢算！”
一場足以讓聯盟分崩離析的內亂，在蘇辰的掌控下，消弭於無形。
大廳內的氣氛重新變得熱烈起來，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對即將到來的複仇的渴望，取代了先前的猜忌與對立。
“蘇辰大人！”赤牙轉向蘇辰，他的態度已經從最初的平輩論交，徹底轉為了下級對上級的尊敬，“請您下令吧！我們炎族憋了三百年的火，已經等不及要燒乾那片臭水溝了！”
“複仇！複仇！”石族和炎族的戰士們齊聲怒吼，戰意衝天。
林薇薇適時地再次將海神星圖投射到大廳中央。
那座懸浮在海洋之上，由無數珊瑚和水流構築而成的宏偉城市“水澤城”，此刻在眾人眼中，已經是一座等待被審判的罪惡之城。
“情報顯示，水族首領‘水無痕’在叛逆者的幫助下，強行融合了一塊‘混沌碎片’，實力深不可測。”陳默的聲音冷靜地響起，為狂熱的氣氛注入了一絲理智，“而且水澤城易守難攻，城外遍布著致命的漩渦和海溝，我們的艦隊很難直接靠近。”
他的話讓赤牙和石山都冷靜了下來。
是啊，仇要報，但不能是去送死。
所有人的視線再次集中到蘇辰身上，等待著他的決斷。
蘇辰的手指在星圖上輕輕劃過，最終停在了水澤城側後方的一片海域。
“正麵強攻是下策。”他搖了搖頭，“既然他們擅長用水，那我們就讓他們嘗嘗，被水淹沒的滋味。”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
“薇薇，計算一下，將‘怒濤海溝’的水流引向水澤城的地基，需要多大的能量衝擊？”
林薇薇立刻在星圖上進行著複雜的演算，無數數據流在她的指尖跳躍。
幾分鐘後，她抬起頭，給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理論上可行。怒濤海溝是這片海域最深的海溝，蘊含著恐怖的水壓。隻要能精確破壞海溝側壁最脆弱的三個節點，就能引發連鎖的海底地質變動，形成一股足以衝垮水澤城外圍防禦的定向海嘯。”
“但是……”她話鋒一轉，“要同時精準破壞三個相隔數十公裡的深海節點，需要的瞬間爆發力，至少相當於潛龍號主炮的三倍齊射。我們……做不到。”
做不到。
這三個字讓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我們做得到。”蘇辰否定了她的結論。
他看向赤牙和石山。
“我需要你們兩族的力量。”
半小時後，潛龍號的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