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當成炮灰了！”
不知道誰最先喊出了這句話，但是這句話中所包含的絕望是所有人心裡都能感受到的。他們絕望了，終於決定徹底放棄自己所謂的職責。
沒錯，所謂的職責，因為他們是民兵，本質上根本不是兵，是農民。他們原本的職責不是戰鬥，是種田！
這一刻，那些在戰場上越戰越勇的人終於褪去了自己由凶狠包裹成的偽裝，露出了農民膽小，貪婪的本質。
隻要有一個人帶頭逃跑，所有人都會跟著一起逃跑。這就是民兵。有一個做一件事情，其他人都會跟從。隻要有人帶頭衝峰，其他人就會跟著一起衝，或許衝的更靠前；隻要有一個人聽從命令，其他人就會跟著一起聽從，或許執行的更徹底；同樣的，隻要有一個人逃跑，其他人就會跟著逃跑而且逃的更徹底。
這就是由農民組成的軍隊。
既然有人帶頭逃跑，那麼就跑吧。
原本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斯迪諾軍隊終於被這最後一顆稻草所壓倒。斯迪諾軍終於在城牆被拉倒，雲梯被架上之前潰散了。成批成批的人開始向小小的城門口衝去。駐防城門的軍官試圖做些什麼阻止這些潰兵，但不知所措的他選擇了一個非常愚蠢的方式。
“回到陣地，不許撤退！”
說著他砍死了一個士兵以正軍法。很顯然，他忘記了數天前爆發的那次兵變是因為什麼原因引起的了。不同的是這次那些民兵沒有和他廢話，不熟悉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獸人就像是催命鬼一樣跟在他們身後。隨時都有可能跨過城牆，殺死他們。
於是數杆長槍代替了民兵的回應，這些長槍直直地插進了這個忠於職守軍官的身上。這些民兵的臉上分明寫了三個字：彆礙事。
看著這些爭先恐後逃跑的人，拉耶斯棱堡中的軍官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然，就在這時，獸人幫助他們做出了一個選擇。沒有了城裡的士兵的阻礙，薄薄的木牆很快就被拉倒了。另一邊城牆的獸人終於順著雲梯爬上了城牆。終於獸人像狂風驟雨般的進攻稍微停了下來一下。因為他們發現自己麵前根本就是一個空城而已。幾乎所有人都堵在門口試圖逃跑。沒有一個人反擊或者站在自己的應該防守的位置上。
僅僅在一瞬間過後，獸人們就意識到了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他們高聲喊著：“oktaogar”的戰吼衝到了城門口對著那些還沒有擠出城門的人大肆砍殺。
城門隻有這麼大，想要走隻能從這裡過，而人類又不可能有獸人那樣的怪力。所以走不了的人就隻能在門後等死了。
很快一陣血腥的風暴在棱堡裡爆發。
生命在這時是平等的。無論是士兵，軍官，百夫長，千夫長，甚至是軍團長，生命都是公平的，隻有跨越那一道窄門才能活下來。如果沒有成功那麼將會麵臨公平的死亡。
獸人的屠殺加快了逃跑的人的速度。很快急於逃跑的人們卡在了城門口。那一道通往生存的道路被這些急於求生的人徹底堵上了。
“求求你們！拉我一把！”
“救命啊！我還不想死！”
最後一批逃出去的人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被卡在門口的人，一瞬間他們產生了一絲絲歉疚感，但是這種歉疚感很快就沒有了，很顯然，他們現在麵臨的局麵是：這些人正幫他們阻止了獸人的繼續前進。至少在殺光這些人之前，獸人是不會追殺他們的。如果把他們拉出來……
“對不起。”
最終這些人一咬牙，一狠心，一閉眼，一轉身，從他們的麵前離開了。
“不要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從某種角度上講，這些人做出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因為很快求饒聲和哭泣聲就變成了慘叫聲。
一個紅皮的獸人衝城門裡走了出來。當然這並不是說他是天生紅色皮膚的變異體，隻是斯迪諾人的鮮血把他的皮膚染成了現在的顏色。
這就是他們要麵對的怪物，獸人的真正實力。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沒有任何陰謀可以阻擋他們的腳步。
這些人就是死神，是神罰，是為所有敵人施以他們夢寐以求的公平的審判者，公平的死亡。也是一種公平，不是麼？
……
最終雷克薩，拉耶斯和蓋倫做出了最後的抉擇，把這些礙事的民兵趕回孟達爾守城。他們則在這裡親自帶領僅剩的三個軍團的正規軍以及少量戰場刺客在原本設定的“戰場中央”拖住獸人。
或許這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戰鬥吧。
在這場戰爭開始的時候已經開始了無數的這種有去無回的戰鬥吧。
“有沒有什麼遺言？”在獸人到來之前還有一點時間，雷克薩輕聲問了問兩個將軍。畢竟馬上就是一起赴死的人了。
“我還能有什麼遺言，既然知道了特拉奇閣下已經走了那我們就什麼遺言都沒有了。”蓋倫抻了一個懶腰，很輕鬆地說道。
“哦？你們還很信任這個特拉奇元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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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特拉奇元帥，沒有人比他更愛這個國家了。所以他一定會給我們報仇。”拉耶斯非常肯定。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反正獸人馬上就來了，故事憋在肚子裡也隻是被忘記的故事而已。”
二人對視一眼，最終歎了口氣。
“怎麼說呢？其實斯迪諾的軍隊以前更加的不堪。蓋倫那個揉不進一點點沙子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五年前執行軍法的時候打死了一個強奸婦女的小軍官。原本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他打死的是一個姓斯迪諾瑪的。”
說到了裡，蓋倫苦笑了一下。很顯然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當時還隻是個百夫長的我在監獄裡呆了很久，後來出來時才聽說拉耶夫幫我四下奔走，結果沒有一個人願意救我這個招惹姓斯迪諾瑪的人。最終他找到了特拉奇元帥，親自找國王說明了這件事，然後要來了國王敕令把我救了下來。”
聽到這裡雷克薩似乎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如此信任這個元帥，因為這個元帥從來不把任何人當成可以放棄的炮灰。和他們不同，他們是在切實體會到這些民兵很有可能在戰場上成為獸人的助力才讓他們離開戰場的。
也正因如此，因為特拉奇的存在才能召集起和獸人數量相當的軍隊。然而那個愚蠢的國王卻把他放逐了。或許墨索裡尼回去後第一個事情就是簽署一份流放命令吧。
然而還不等雷克薩感慨，一陣煙塵便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很好的故事，紳士們，現在讓我們上路吧。”
雷克薩用複雜的心情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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