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硝煙尚未散儘,空氣中混雜著血腥、焦糊和一種壓抑了太久終於爆發的狂躁。
整條防線上,畢方軍爭先恐後殲滅毫無鬥誌的小gUi子。
“喂,你們15隊的,這裡的小gUi子是我們的,怎麼還搶人頭啊!”
“哎,這玩意兒,誰搶到是誰的啊!”
整個防線,隨處可見的殘肢斷臂,以及滿地的屍體。
而防線東邊,那座巨大的、曾象征著無儘苦難的奴隸營,鐵絲網柵欄早被摧毀。
而守衛塔上空無一人,塔樓下正門口躺著幾百具穿著櫻花國軍服的扭曲屍體。
9萬人的奴隸營裡,現在還剩下不到4萬人,這些人全是最早被抓來的人,也是被蹂躪到麻木的一群人。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一個枯瘦如柴、臉上帶著陳舊鞭痕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腳,踩過了扭曲的鐵絲網。
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原本隻有麻木和絕望,此刻卻燃起一點微弱的、野獸般的凶光。
他彎腰,撿起地上一塊沾著腦漿和血跡的尖銳石頭,朝著居民區方向走。
第二個,第三個……成千上萬個身影從破爛的窩棚、從汙穢的奴隸營裡慢慢站起身。
他們沉默著,像從地獄深處爬出的幽靈,不管男女,無一不是骨瘦如柴,衣衫襤褸,身上帶著各種酷刑留下的印記。
四萬人。
沉默的、移動的、傷痕累累的複仇之潮。
他們的沉默比任何呐喊都更令人心悸。
“啊啊啊!!!”
第一個枯瘦男人發出了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嘶吼,那吼聲撕裂了短暫的寧靜,也徹底撕碎了所有理智的束縛。
四萬人的洪流,瞬間衝垮了剩餘的鐵絲網,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湧向了那片他們每日勞作時都能看到、卻從未被允許踏足的櫻花國居民區。
居民區裡一片混亂。
潰敗的殘兵試圖組織起零星的抵抗,幾聲稀疏的槍響立刻被洶湧的人潮吞沒。
一個拖著一條傷腿的櫻花國士兵剛舉起槍,就被十幾雙手抓住,瞬間消失在無數雙腳之下,隻剩下淒厲的短促慘叫和骨頭被踩碎的可怕聲響。
複仇,開始了。
最原始,最血腥。
沒有槍炮,工具就是他們能找到的一切。
鏽蝕的鋤頭、劈柴的斧頭、廚房裡搶來的菜刀、尖銳的木棍、甚至是牙齒和指甲。
一個穿著和服的中年女人驚恐地試圖關上自家的木門,門卻被幾隻手猛地從外麵扒住。
她絕望地用身體頂住,透過門縫,她看到的是無數雙燃燒著仇恨火焰的眼睛。
門閂斷裂。
她被拖到街上,哀求聲瞬間被淹沒。
一個婦女舉著搗衣杵,一下,兩下,三下…狠狠地砸在她的頭上,直到那哀求和掙紮徹底停止,紅白之物濺了老婦一臉,她卻渾然不覺,隻是麻木地、機械地繼續砸著。
街角,一個曾經是監工的家夥被認了出來。
他試圖求饒,話未出口,就被一擁而上的人群撲倒。
人們用石頭砸,用腳踹,用牙齒撕咬,活生生將他肢解。
一個瘦弱的少年,他的父親就是被這個監工活活打死的。
他擠進去,手裡緊緊攥著一片尖銳的鐵皮,瘋狂地割著那早已不成人形的屍體,臉上混合著淚水、血水和一種令人膽寒的快意。
血腥味濃得化不開,刺激著每一個複仇者的神經。
長期的奴役、虐待、饑餓和失去親人的痛苦,在這一刻以百倍的瘋狂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