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貫穿荒野的高速公路,此刻成了人類與非人修羅場的交界。
空氣在灼燒,硝煙與一種難以形容的、甜膩的腐爛惡臭混合在一起,幾乎凝成實質,糊在每一個仍在呼吸的士兵的口鼻上。
震耳欲聾的槍聲早已從有節奏的點射徹底淪為一片歇斯底裡的、瀕臨崩潰的瘋狂嘶吼,仿佛無數金屬風暴在絕望地咆哮。
防線最前沿,隻能勉強容納兩個聯隊展開防線,坦克的炮彈一刻也沒有停止。
“穩住!穩住!瞄準頭部!不要節省彈藥!壓住屍潮。”
聯隊長在防線後,嗓音早已嘶啞得不成樣子。
坦克和防線上步槍潑出去的子彈,形成鋼鐵雨幕,瞬間把屍潮衝擊的勢頭壓了下來。
可喪屍潮就像是死之不儘一樣,一浪又一浪的衝擊著。
小gUi子手裡的20式步槍槍托一次次撞擊著他們的肩窩,炙熱的彈殼叮叮當當砸落在腳邊的瀝青地麵上,很快堆積起來。
防線不停的在徐徐後撤,坦克炮擊的頻率也降了下來。
逃出來的六輛坦克,兩輛為一組,配合防線上的士兵,阻擊屍潮。
已經換了一輪,這是最後僅存兩輛有炮彈的坦克。
坦克車的隊長,在對講機裡嘶吼呼叫。
“坦克車組,請求補充炮彈,炮彈僅剩21顆!”
聯隊長有些焦急,因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手中這支原本冰冷可靠的夥伴,此刻正燙得嚇人,槍管外的軍工塑料甚至傳來一股焦糊味。
他很清楚這是什麼味道,連忙抓起對講機大喊。
“指揮官閣下,步槍耐受到極限了,請指示!”
而物資運輸車在整支隊伍的最末端,此時卻停留在原地並沒有動。
整支隊伍停在在這條路上,真正參與到戰鬥裡的,隻有最前麵的兩個聯隊,以及六輛坦克。
山本五十七,抓起對講機,下令道。
“坦克車組和一二聯隊交叉掩護迅速後撤到第二防線,進行補充彈藥和休整。”
隨後又轉身看到隊伍中後段的一塊兒空地,那裡已經擺出了一個40門迫擊炮的陣。
防線上的聯隊長和坦克車組聽到之後,就開始交叉掩護。
可他們現在的敵人喪屍潮,不是敵方軍隊,掩護後撤就意味著原本還能壓製屍潮的雨幕減弱。
而山本五十七並不知道喪屍潮的具體情況。
三十萬!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扭曲蠕動著,如同一片望不到儘頭的、腐爛的肉色地毯。
在阻擊減弱的瞬間,正以一種無可阻擋的、令人窒息的緩慢卻又堅決的速度快速接近。
就片刻的功夫,屍潮就撲進了緩慢後撤的防線上,血肉橫飛,慘嚎聲響成一片。
喪屍和兩個聯隊的士兵混合到了一起,這一段區域徹底亂作一團。
而六輛坦克,碾壓著喪屍和士兵的血肉骨骼,迅速撤了出去,越過了第二防線。
第二防線上的士兵,看見第一防線的殘存人,正在朝著自己這邊狂奔,手指扣在扳機上,猶豫不決。
突然——
轟轟轟!
嗖嗖嗖!
迫擊炮獨有的脫膛轟鳴,以及炮彈飛翔的尖嘯聲,從頭頂和隊伍後麵傳過來。
喪屍潮的前端,頓時炸開一個個由血肉、泥青碎塊和火焰組成的小型蘑菇雲。
成片成片的喪屍被炸的滿天亂飛,整支屍潮的衝擊速度,再一次被短暫壓製。
“第二防線,立刻開火,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