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西京留守代表中央,名義上是皇帝在長安的代理人,如今留守不在,副留守代行部分留守職權,論權力還要在京兆尹之上。
另外,劉遂清作為副留守擁有統領洛陽駐兵之權,手握上萬大軍。
不過李敬周同樣可以以京兆府的名義調動長安各縣的團練兵馬以及鄉勇,所以平日裡,兩人見麵還是比較客氣的。
但如今涉及到各自的利益,兩人此刻對坐在酒樓的雅間之內,眼神深處都閃過一絲警惕。
在出言試探被卻打了一番太極之後,劉遂清乾脆單刀直入問道“李公,如今洛陽淪陷,先帝蒙難,趙國公主重立朝廷,攝政監國。
如今新朝遣使而來,你看這監國令旨我們是接還是不接?”
李敬周眼神閃動許久,終於開口道“先帝既已蒙難,公主殿下攜先帝子嗣東來,我等身為唐臣,於情於理自當尊奉,誰又能挑出什麼錯來。”
劉遂清神情微微一動,隨即道“如今同州反叛,華州不軌之心蠢蠢欲動,怕是朝廷會下旨讓我們出兵平叛。”
李敬周淡淡道“逆賊猖獗,我等助朝廷平叛乃是應有之義,等備齊糧草兵械,即可出兵。”
劉遂清眼神當即亮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你我明日就奉香案,請欽差宣讀監國令旨。”
“可。”
隨著李敬周點頭,兩人終於在此事之上達成了一致。
臨走之際,劉遂清突然回頭望向李敬周道“本官聽聞,這幾日各縣鄉勇突然被召集,出兵在即,還望李公能夠多加整訓,免的出了什麼岔子。”
李敬周不置可否的答道“如今兵災連年,本官隻不過預做防備而已,而且洛陽鎮守兵馬這幾日也不是被全部召回了嗎。”
劉遂清再次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確實應該做好防備,還是李公考慮周到,那李公,下官就先告辭了。”
送走了劉遂清,李敬周也轉身打道回府。
馬車內,李府管家開口問道“老爺,這劉遂清到底什麼意思。”
李敬周冷笑一聲道“無非是左右搖擺兩麵奉迎而已。
繼續尊奉大唐對他來說好處無疑最大,但又擔心風險,想要繼續等等看。”
第二日一早,李敬周和劉遂清便率領長安留守文武前往驛站奉迎監國令旨。
因為唐末戰亂,長安宮殿遭到毀滅性破壞,尤其是朱溫入長安之後,更是下令“毀長安宮室、百司及民間廬舍。”然後將所得木料順渭水、黃河全部運至洛陽,如今長安隻剩下宮殿遺址。
沒辦法,王權隻好前往京兆府府衙宣讀令旨。
“監國公主詔曰:
國祚中微,胡塵暗日。先君殉社稷於洛陽,九廟飄搖,生民塗炭。孤以弱質,承先君遺命,暫攝國政。
……
孤雖女子,不敢忘先君之誌;爾等皆股肱,當共體時艱。若有能竭力奉公、守土有功者,待社稷粗安,必加官晉爵,蔭及子孫;若有畏縮推諉、貽誤軍機者,雖親必誅,毋謂言之不預也!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