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在廠裡是越混越開,醫務室安大夫的名聲,不光在軋鋼廠,就連附近幾個廠子都有人聽說。這天下班,他推著自行車進院,車把上還掛著醫務室同事給的兩個蘋果,紅彤彤的,看著就喜人。
前院,閻埠貴正端著個破搪瓷缸子給他那幾盆半死不活的花澆水,眼睛跟鉤子似的,一下就掛在了蘋果上。
“喲,安平回來了?這蘋果……品相不錯啊。”閻埠貴扶了扶眼鏡,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
安平心裡門兒清,這老小子又想占便宜。他笑笑,沒接話茬兒:“三大爺,澆花呢?您這‘夜來香’再不多見點太陽,可真要成‘夜裡蔫兒’了。”
閻埠貴被噎了一下,訕訕地沒說話。安平推著車往後院走,心裡冷笑:想白嫖我的東西?門都沒有!
中院水池邊,秦淮茹正在洗衣服,棒梗和小當在一邊玩泥巴。看見安平車把上的蘋果,棒梗的眼睛一下就直了,扯著秦淮茹的袖子:“媽,我要吃蘋果!”
秦淮茹趕緊拍了他一下,低聲道:“彆瞎鬨!”她抬頭看了安平一眼,眼神裡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羨慕還有點彆的,但很快就低下頭,用力搓洗著手裡的工裝。安平現在出息了,連帶著對她家的態度也越發冷淡,以前還能借著鄰居名義蹭點小東小西,現在是一點縫兒都鑽不進去。
賈張氏坐在自家門口納鞋底,三角眼瞥見安平,鼻子裡哼出一股冷氣,低聲咒罵:“嘚瑟什麼!有點好東西就滿世界顯擺,吃獨食爛腸子!”
安平壓根沒理會這些目光和嘀咕,徑直回了後院。他把自行車停好,拿起蘋果聞了聞,真香。這年頭,水果可是稀罕物。他琢磨著,明天帶一個給丁秋楠嘗嘗。
他這兒歲月靜好,有人心裡卻跟貓抓似的難受。
晚飯後,許大茂鬼鬼祟祟地溜達到了中院傻柱家門口。傻柱正因為安平越來越風光,自己在食堂卻總被敲打而憋著一肚子火,坐在門檻上生悶氣。
“喲,傻柱,一個人在這兒喝西北風呢?”許大茂嬉皮笑臉地湊過去。
“滾蛋!看見你就煩!”傻柱沒好氣地罵道。
“彆啊,哥們兒今天來,是給你指條明路。”許大茂壓低聲音,一臉神秘,“你就沒發現,咱們院兒的風水,全讓安平那小子一個人給占了?”
傻柱斜了他一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許大茂湊得更近:“你想啊,他在廠裡混得好,回到院裡還吃香的喝辣的,憑啥?不就是靠著給人看個病,裝的人五人六的?我聽說,他醫務室那些藥,可金貴了……”
傻柱皺眉:“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許大茂陰險一笑,“他安平不是能耐嗎?要是他醫務室丟了點要緊的藥品,或者……給人看錯了病,吃壞了人,你說他還能在廠裡待下去?還能在院裡這麼橫?”
傻柱心裡一動。他被安平收拾過好幾回,賠了錢又丟了麵子,心裡這口惡氣一直出不來。許大茂這話,算是戳到他心窩子裡了。但他還有點猶豫:“這……能成嗎?保衛科可不是吃乾飯的。”
“哎呦我的傻哥哥!”許大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誰讓你明著來了?咱們可以這樣……”他附在傻柱耳邊,嘀嘀咕咕了好一陣。
傻柱聽著,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最後一拍大腿:“行!就這麼乾!媽的,非得讓安平這孫子栽個大跟頭不可!”
他倆在這邊密謀,卻不知道,隔牆有耳。秦淮茹正好出來倒洗腳水,隱約聽到了“醫務室”、“藥”、“栽跟頭”幾個詞,心裡咯噔一下。她看了看傻柱家方向,又看了看後院,抿了抿嘴,沒吭聲,端著盆子默默回了屋。
第二天上班,安平剛到醫務室,就感覺丁秋楠看他的眼神有點不一樣,似乎……柔和了點?他拿出一個蘋果遞過去:“丁醫生,嘗嘗?同事給的。”
丁秋楠愣了一下,臉上微微泛紅,接過蘋果,聲音細細的:“謝謝。”
“客氣啥。”安平笑笑,開始準備一天的工作。他沒注意到,丁秋楠拿著那個蘋果,看了好久才小心地放進抽屜裡。
上午來看病的工人不多,安平正整理病曆,就聽見外麵一陣喧嘩。緊接著,王鉗工扶著李師傅走了進來,李師傅捂著胳膊,齜牙咧嘴,指縫裡還有血滲出來。
“安大夫!快給看看!李師傅讓鐵屑給崩了一下!”王鉗工嚷嚷著。
安平趕緊起身:“快,坐這邊。”丁秋楠也立刻過來幫忙。
清洗傷口、檢查、上藥、包紮……安平動作麻利,一氣嗬成。李師傅看著包紮好的胳膊,鬆了口氣:“安大夫,你這手法,比廠醫院那些人都利索!”
“您過獎了,就是熟練工。”安平謙虛了一句,又囑咐道,“傷口彆沾水,明天再來換次藥。”
送走李師傅,安平發現丁秋楠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安平摸了摸臉。
丁秋楠搖搖頭,眼神裡帶著點欣賞:“沒有。就是覺得……你處理外傷,確實很熟練,判斷也準。”她想起安平之前說她睡眠不好的事,那次他開的安神茶,她喝了幾天,確實睡得好多了。這個男人,好像真的有點深不可測。
安平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摸摸鼻子:“熟能生巧嘛。”
平靜的一天很快過去。下班鈴響,安平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剛走出醫務室沒多遠,就看見許大茂和傻柱勾肩搭背地從食堂方向過來,兩人臉上都帶著點不正常的紅光,看樣子是喝了點酒。
看見安平,傻柱把臉一扭,假裝沒看見。許大茂倒是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招呼:“安大夫,下班了?”
安平點點頭,沒打算搭理他們。就在錯身而過的時候,他鼻翼微微動了動,聞到一股淡淡的、不屬於食堂也不屬於酒水的奇怪味道,從這兩人身上飄過來。他腳步頓了一下,瞥了他倆一眼,心裡留了意。
回到院裡,一切如常。賈家傳來賈張氏的罵聲和秦淮茹低低的辯解聲,大概又是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劉海中家倒是安靜,估計二大爺又在琢磨怎麼“進步”。閻埠貴還在前院鼓搗他那幾盆花。
安平把另一個蘋果洗了,坐在屋裡慢慢啃著,腦子裡卻在回想下班時聞到的那股怪味。那味道……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聞過?是了,有點像廠裡電工班用的那種絕緣膠皮燒焦了的味道,但又夾雜點彆的。
他皺起眉頭。許大茂和傻柱,一個放映員,一個廚子,身上怎麼會有這種味道?這兩人湊在一起,準沒好事。看來,得提防著點了。
夜裡,安平進入係統空間,用剛剛積攢的一些係統貨幣,兌換了一個【初級危險預警符】。這符咒不能主動防禦,但能在持有者遇到切實惡意陷害時,提前幾分鐘發出輕微的精神警示。聊勝於無吧。
他躺在床上,聽著院裡偶爾傳來的動靜,心裡冷笑:不管你們憋什麼壞,放馬過來就是。看看最後,到底是誰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