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便是給官府送些銀子罷了。
楚凡慢慢回想記憶中,從劉大家到七星幫的路線。
路上,不少人正往青瓷巷劉家那邊趕。
倒不是人們喜歡看熱鬨。
實在是劉大幾人在這一帶臭名昭著,街坊鄰居一聽說他們被劈了,都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路上許多街坊與趙虎、楚凡,以及那捕快打招呼。
等兩人跟著捕快到了劉家,便見門口已圍滿了人。
劉大屍體旁,站著好些人。
那幾人臉色古怪,眼中歡喜與恐懼交織在一起,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楚凡不認識他們,猜測便是趙虎所說的幾人……
清豐巷張麻子;
黑水巷李四;
烏骨巷陳強;
那黃守良想搶他們這些人的宅子,故而讓劉大幾人一一“照顧”。
劉大一夥人剛“照顧”完他們,就被人劈了……
所以官差將這些人全找來了。
“你們兩個,站到那邊去!”
帶楚凡兩人來的捕快,指了指寒風中顫抖的張麻子幾人。
楚凡與趙虎對視一眼,一同走了過去。
院子裡,被大刀釘死在地上的劉大,已然凍成冰雕。
周身覆蓋的寒冰,倒讓那慘狀消減了幾分。
趕來看熱鬨的人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群畜生終於死了……死得好!”
“老天有眼,收了他們!不然還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有人指使他們作惡,想搶楚家和趙家等宅子,結果一夜之間全被屠了……”
“瞧見沒?最慘的是孫老四,腦袋直接被砍了,就在窗戶邊上,瞪著眼睛……死不瞑目呢!”
“這種垃圾,死了也活該!該死!”
“小聲點,陸捕頭出來了!”
四周議論聲驟然小了下去。
三名捕快從屋內走出。
為首的中年人,身長八尺有餘,肩寬背厚,身形挺拔,正是捕頭陸濤。
陸濤頷下留著三縷短須,根根似鐵,不怒自威。
他如一口出鞘的厚背刀,散發著淩厲氣勢,便是站在那裡不動,周遭嘈雜仿佛都斂了聲,連院外飄落的雪花似也慢了半分。
陸濤的目光掃過楚凡等人,不似其餘捕快般帶著戾氣,卻如寒潭深水,瞧得人心裡發沉。
“頭兒,人已全部帶到。”
帶楚凡和趙虎來的捕快,上前一步說道。
陸濤微微頷首,並未說話,心中卻有一團火正燒得旺盛。
七星幫與血刀門火拚,縣尊說不用管,他們打得越凶越好;
拜月教愈發放肆,強拉人入教,弄得外城百姓怨聲載道,縣尊說不是什麼大事;
血刀門的人將人當街打死,縣尊說刁民的命不值錢,無需理會……
如今死了幾個作惡多端的潑皮,縣尊卻說影響惡劣,需嚴查到底!
張雲鵬啊張雲鵬,你這一縣父母官,本該如春風化雨潤澤黎民,如今卻成了盤剝百姓的饕餮惡虎。
衙門那“明鏡高懸”的匾額,早被你的貪墨熏成了炭黑色。
百姓納糧的銀錢,也化作了你後宅金窖裡的叮當響。
今日你坐堂朱筆勾生死,明日就該有百姓的討命幡,掛在你那鑲金的八字衙門上!
陸濤強壓下心中厭煩,目光投向那一堆劈柴刀。
動手之人的刀很快,做事也乾淨,不至於留下如此大的破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