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皺眉,女帝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
“可有不妥?”
“回陛下,狀元出身……”
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上官蓉兒聲音乾澀:
“藍田縣,大牛子村,李欣悅!”
‘轟~’
幾乎瞬間,整個朝堂便嘈雜一片,群臣麵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陛下,萬萬不可!”
左相趙高第一個起身而出:
“此次科舉參與者一萬三千餘人,選兩百中進士,其中一百七十三人出身官宦世家,二十八人出自寒門,僅一人為庶民!”
“其為‘李欣悅’!”
“一個出身庶民的卑賤之人,能入進士之列已為邀天之幸,若讓她成為狀元,又讓我大虞諸多世家如何自處?”
隨著趙高的話語出口,朝堂上其他臣子也在快速點頭:
“左相所言極是!”
“更何況那李欣悅出身低微,又如何寫得出如此精妙的策論,恐不是抄襲而來,請陛下明察!”
女子為官,對於這些世家大族來說算不上什麼影響,畢竟這年頭普通人家連一個讀書的男子都供養不起,更彆說女子了。
如此政令,看似是女帝在為女子謀福利,但最終的好處還是落到了世家手中,肉終究是爛在了鍋裡。
但如果點定一個庶民當了狀元的話,豈不是在說這麼多的世家、寒門的小姐姑娘,全都比不上一個卑賤之人?
這讓他們平日裡喊著的‘詩書傳家’、‘大家閨秀’,又該如何自處?
更何況,若是庶民女子能當狀元,那男子呢?
無論是世家還是寒門,全都清楚一點,那群泥腿子一旦看到點兒光亮,可就不會老實了。
總之,這個先河……不能開!
隨著群臣話語結束,殿內的氣氛也逐漸冰冷了下來,女帝手指敲擊桌麵,眉頭緊鎖。
平心而論,她對如今的畫麵很不喜歡,她是女帝,是執掌天下之人,如今卻連點一個狀元都要受人限製,這女帝當的又有什麼意思?
但她又清楚,無論是朝堂的運轉還是天下的治理,真正靠著的都是這些世家和寒門,至於庶民……
羊,又怎麼能牧羊呢?
為了一個庶民,得罪這天下最大的兩個群體,不值得!
一息、兩息、三……
隨著時間推移,在群臣麵色越發嚴肅的時候,女帝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眾卿所言有理,諸位認為還有何人可為狀元?”
“左相之女趙瀅知史書、通古今,就連做飯時都會多放一些左相愛食之辣椒,堪稱‘至純至孝’,可為天下女子之表率!”
幾乎是在女帝話語落下的瞬間,便有聲音響了起來:
左相出身河洛趙氏,自前朝、前前朝往上,十數個朝代都有族人入朝為相,出身趙氏,便是趙氏的一條狗,都比那些庶民高貴一萬倍。
“既如此,便依眾卿,至於李欣悅……”
“陛下,李欣悅盜人文章,看似‘知書’,實為‘文賊’,臣請削其進士之身,十年內禁止其參與科舉並且通報天下,以作警示。”
說話時趙高臉上閃過幾分狠辣之色:
本來點個庶民進士,就是為了讓那些泥腿子聞聞肉味兒,以此來展示國朝公正,但你既然不識抬舉想要吃肉,那就隻能打掉這一口的好牙了。
至於會不會有人不滿?
天下喉舌儘掌於世家之手,再不濟也有寒門存在。
庶民?
什麼玩意兒!
目光從趙高的臉上飄過,女帝當然清楚趙高的想法,不過,難道還要她為了一個庶民與群臣翻臉嗎?
“可!”
在緩緩點頭之後,女帝這才看向一旁的太監:
“宣她們進殿吧。”
‘聖人言,宣我朝進士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