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到李平安的身上,趙瀅微微揚起下巴,語氣輕慢而惡毒:
“看來李狀元病得挺重?”
“可惜啊,這永安城內,大大小小所有醫館、藥鋪,包括那些走街串巷的鈴醫,我都已經打點好了。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敢給她看病,敢賣給你一劑藥。”
李平安瞳孔驟縮,胸中怒火翻騰,幾乎要噴薄而出。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陷進掌心。
趙瀅很滿意他此刻的反應,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
“當然,你也不是完全沒有選擇。”
“隻要你在三天之內,當著書院所有師生的麵,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並且大聲承認,你孫女李欣悅,就是個徹頭徹尾、欺世盜名的文賊!她殿試的文章,就是偷我的!”
她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否則的話,你就提前給你這寶貝孫女,準備好棺材吧!”
她頓了頓,又惡意地補充道: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在這永安城裡,同樣不會有任何一家棺材鋪,敢賣一口棺材給你!你們爺孫倆,就等著曝屍荒野吧!”
若是之前,即使對李平安爺孫二人充滿惡意,趙瀅也不會采用如此極端的方法,但她在今日,正好從自家父親口中聽到了一個消息——眼前的這條老狗,居然陛下都已經蓋棺定論的情況下,依舊堅持不懈的調查著當日的事情。
再加上民間對自己的狀元身份也越發懷疑,趙瀅更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就是狀元!
在女子科舉尚未確定下來的時候,這狀元之位就已經落到了她的手中。
說句不好聽的,這女子科舉,是因為有了她趙瀅才會存在,若無她趙瀅,縱然女帝有著千般心思,但所謂的‘女子科舉’,說出去也隻能惹人發笑罷了。
而在她為天下女子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貢獻之後,李欣悅不但沒有絲毫感激,反而想要借著機會踩到她的頭上。
此等賤人,又讓她如何能夠原諒?
趙瀅不光要讓李欣悅死,還要讓她在死前經曆最大的痛苦,羞辱她、折磨她!
在趙瀅心中思緒翻飛的同時,站在她身後一眾貴女發出壓抑的嗤笑聲,看著李平安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快意。
此次前來,就要徹底斷絕李欣悅的生路,更要碾碎李平安所有的尊嚴和堅持!
院內死寂一片,隻剩下李欣悅粗重痛苦的呼吸聲。
李平安站在那裡,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但他的脊梁,卻挺得筆直,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同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趙瀅。
那目光中蘊含的冰冷殺意和曆經屍山血海磨礪出的氣勢,竟讓趙瀅心頭一寒,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說完了?”
李平安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仿佛暴風雨前的海麵:
“說完了,就滾。”
趙瀅被他的眼神和語氣懾住,一時竟忘了反應。上官月壯著膽子喝道:
“老東西!瀅瀅姐的話你聽清楚沒有!三天!隻有三天!”
李平安不再看她們,轉身走向灶台,拿起水瓢,旁若無人地給李欣悅繼續喂水,動作輕柔而堅定。
他那完全無視的態度,比任何怒罵反駁更讓趙瀅感到難堪和憤怒。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