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野低頭看到拖地的褲腿,眉頭搭拉了下來。
陸鬆林換好鞋,給許歸暮拋了個眼色,瀟灑的揮揮手走了。
門“呯”一聲關上。
房間又隻剩下他們兩人了。
林曉野倒不是覺得跟許歸暮獨處怎麼樣,而是在他家裡穿著他的衣服,自己好沒底氣,好沒有氣勢。
這就像,連跟他意見相駁都有點不識好歹,更彆說與他爭執或罵他了。
嗯,雖然她也沒想罵他。
但能不能罵和想不想罵,這本身就是兩回事。
陽台的烘乾機發著低沉的嗡鳴。
林曉野接受現實的,努力忽略外在環境帶來的影響,瞧著牆上的照片尋找話題的講:“看不出來,許總的興趣愛好還挺廣的。”
在一排放著“全國大學生創業大賽金獎”、“諾貝爾國際文化獎”、“戛納國際創意節金獅獎”等獎杯的旁邊,掛著幾張用手工木框裝裱的舊照。
照上是許歸暮跟棋聖對弈、揚帆出海,以及修精密儀器的照片。
許歸暮看了眼照片。“隨便玩玩。”
林曉野純粹是找話題熬時間,她沒深究,敷衍點頭的時候,目光落在最邊上位置的照片上。
照片有些泛黃,看著有些年代了。
照片上沒有人,也沒有物,隻是一張老舊的街景照。
但能被他掛在這裡,應該是有特殊意義的吧?
林曉野看著那縱橫交錯的巷子,覺得有些眼熟。
她湊近,邊細細看邊問:“這照片是有什麼含意嗎?”
許歸暮看牆上的照片,又看盯著照片看的女孩。“嗯。”
嗯?
這照片真有故事啊?
林曉野嗅到八卦的味道,立即轉頭看他。“許總,能說說嗎?”
許歸暮望著她充滿興奮的眸子,沉默半會講:“這照片,可以說是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這麼重要?這照片看著年代有點久遠了。”
“二十年前拍的。”
“二十年前?”林曉野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他。“那時你也沒多大吧?”
許歸暮不著痕跡的笑了下。“所以說,它改變了我的整個人生。”
林曉野很好奇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跟許歸暮還沒熟到,她可以越界深挖這些問題的程度。
這時烘乾機傳來“叮”的響聲。
是衣服烘好了。
林曉野聽到這聲,也顧不得什麼八卦了,立即去陽台拿衣服。
她終於,終於可以結束這場足以社死八百遍的社交了!
林曉野狠狠嗅了口散發著溫暖乾燥氣息的衣服,迅速去浴室將它換上。
換好衣服。
感覺自己活過來的林曉野,恭恭敬敬的對許歸暮講:“許總,謝謝你今晚的招待。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眼裡藏不住的興奮,臉上也是發自內心的笑。
許歸暮看好像一隻剛把自己舔乾淨,毛發蓬鬆,隻等主人一句話便要衝跑出家門去玩的貓的女孩,不由的將她一縷半乾的碎發拂開,完整的露出她清亮攝人的眸子。
他動作極其自然,指尖不經意劃過額角,帶著陌生的熾熱的觸感。
林曉野似被燙到的下意識往後一退,壓著莫名狂跳的心臟,警惕的撞進他深邃平靜的眸子。
不僅是眼神無波無瀾,連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疏冷清臒。
這讓林曉野一時分不清,是他越界了,還是自己多想了。
許歸暮拿起車鑰匙講:“走吧。我送你。”
林曉野立即講:“不麻煩了許總,我自己可以打車。”
許歸暮站著沒動,看她。
林曉野:?
許歸暮示意的講:“你打。等車到了再下去。”
手機壞了的林曉野:……
許歸暮瞧她反應,壓著唇邊的笑講:“走吧,林副組長,你要生病了,才是真的麻煩我。”
她要生病了,不僅白墮酒業的提案做不了,還白白浪費他這又是借浴室又是煮薑茶的照顧。
林曉野權衡了下,還是答應了。
回程雨小了很多,車上放著輕柔的音樂。
許歸暮沒說話。
林曉野也沒再找話題。
仿佛剛才那越界的撩撥,隻是暖氣、燈光、氛圍下的幻覺。
是幻覺嗎?
林曉野摸下巴,想到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蘇錦山,覺得不太可能是幻覺。
她喜歡的是蘇錦山,怎麼可能對其他男人有非分之想呢?
但如果不是幻覺……
林曉野偷瞄專注開車,側臉硬朗極帥,但神色淡漠的許歸暮。
嗯……可能是她想多了。
就像現在她明明換回了自己衣服,鼻尖卻似還是能若有若無的嗅到他衣服上殘留的冷鬆氣息。
回去得泡杯感冒靈喝才行。
彆真生病了。
在林曉野想著這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