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五,清晨。
彙豐銀行門口人來人往,穿著西裝的商人、提著皮箱的職員,還有巡邏的警察,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殺機。沈硯秋和柳如煙坐在對麵的咖啡館裡,隔著玻璃窗,盯著銀行門口的動靜。沈硯秋穿著西裝,戴著禮帽,偽裝成商人;柳如煙則穿著旗袍,披著披肩,手裡拿著一本雜誌,看起來像個富家小姐。
“周明說,警察已經在銀行周圍布控了,隻要王德昌出現,就會動手。”柳如煙的目光掃過銀行門口的一個報攤——報攤老板戴著禮帽,眼神時不時往銀行裡瞟,顯然是王德昌的暗哨。
沈硯秋點頭,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很苦,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他注意到銀行門口來了一輛黑色轎車,車牌號是“滬A1234”,和賬本上記錄的“交接車輛”車牌號一致。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裘皮大衣的男人走了下來,約莫六十歲,頭發花白,手裡拄著根拐杖,拐杖頭是個金製的木偶頭——和張老板的拐杖一模一樣,沒有眼睛。
“是王德昌!”沈硯秋的手按在口袋裡的匕首上,“他身邊有四個保鏢,都帶著槍。”
柳如煙拿出望遠鏡,仔細觀察著王德昌:“他的拐杖裡肯定藏著東西,和張老板的一樣,可能是針管,也可能是槍。”
王德昌走進銀行後,沈硯秋和柳如煙也跟著走了進去。銀行大廳裡很安靜,隻有職員敲擊算盤的聲音。王德昌坐在貴賓區的沙發上,和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交談,手裡的拐杖放在腿上,手指時不時摩挲著木偶頭。
“那個穿西裝的男人,是彙豐銀行的經理,叫張濤,賬本上有他的名字,是王德昌的同夥。”沈硯秋低聲對柳如煙說,“我們等警察動手。”
就在這時,銀行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槍聲,大廳裡的人都慌了起來,四處逃竄。王德昌的保鏢立刻掏出槍,對著門處射擊。沈硯秋拉著柳如煙躲到櫃台後麵,抬頭一看——衝進來的不是警察,是幾個穿著黑色短打的男人,手裡拿著槍,對著王德昌的保鏢射擊。
“是黑幫!”柳如煙的聲音有些發顫,“王德昌不僅和官員勾結,還和黑幫有矛盾!”
王德昌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黑幫來,他拿起拐杖,對著身邊的保鏢喊:“快帶我走!從後門!”
沈硯秋看到王德昌要跑,立刻衝了出去,匕首對著一個保鏢的後背刺去——保鏢疼得叫了一聲,槍掉在地上。柳如煙則撿起地上的槍,對著另一個保鏢的腿射擊,雖然她沒開過槍,但之前在上海西醫館學過基本的射擊技巧,竟然真的打中了。
王德昌趁機往後門跑,沈硯秋緊隨其後。後門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巷子裡堆滿了垃圾,散發著刺鼻的臭味。王德昌跑得很快,拐杖在地上敲得“篤篤”響,沈硯秋在後麵追,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跑了!
突然,王德昌轉過身,拐杖頭對著沈硯秋,“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射了出來——沈硯秋側身躲過,子彈打在牆上,濺起一片灰塵。王德昌冷笑一聲,又要開槍,柳如煙突然衝了過來,手裡拿著手術刀,對著王德昌的手腕劃去。
王德昌疼得大叫,拐杖掉在地上,槍也掉了。沈硯秋趁機衝上去,將王德昌按在地上,手銬銬住了他的手腕。王德昌掙紮著,嘴裡罵道:“你們這群混蛋!毀了我的生意!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害死了那麼多女孩,現在說這些,太晚了。”沈硯秋的聲音冷得像冰,“青川鎮的小翠、張丫頭、趙小妹、陳姑娘,還有那些被你走私鴉片害死的人,都會看著你受到懲罰。”
這時,周明帶著警察趕了過來,看到被按在地上的王德昌,鬆了口氣:“太好了,終於抓住他了!賬本已經交給警察廳,他的同夥也都被抓了。”
警察把王德昌帶走後,沈硯秋和柳如煙站在小巷裡,看著遠處的黃浦江——江麵上的輪船冒著白煙,陽光灑在江麵上,像鋪了一層金箔。柳如煙靠在沈硯秋身邊,輕聲說:“終於結束了。”
“還沒有。”沈硯秋握住她的手,“王德昌的鴉片網絡還沒徹底摧毀,還有很多官員和黑幫成員沒被抓。但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不是嗎?”
柳如煙點頭,抬頭看向沈硯秋——他的臉上沾著灰塵,胳膊上的傷口又滲了血,但眼神卻很亮,像青川鎮夜晚的星星。她突然笑了,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謝謝你,沈硯秋。”
沈硯秋愣住了,隨即也笑了,伸手把她摟進懷裡:“應該謝謝你,柳如煙。沒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陽光透過小巷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柔和。遠處傳來警笛聲,是警察在追捕王德昌的殘餘同夥,但沈硯秋和柳如煙都不再害怕——他們知道,隻要彼此在身邊,就沒有戰勝不了的黑暗。
半個月後,沈硯秋和柳如煙回到了青川鎮。
火車到站時,鎮長帶著村民們在站台上等著,林阿翠和小石頭跑在最前麵,手裡拿著一束野花,看到沈硯秋和柳如煙,立刻撲了上來:“沈叔叔!柳姐姐!你們回來了!”
沈硯秋接過野花,花瓣上還帶著露水,映著陽光,格外好看。他低頭看著林阿翠,笑著說:“我們回來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害你們了。”
柳如煙蹲下身,摸了摸小石頭的頭:“王德昌已經被抓了,鴉片也被沒收了,青川鎮以後會很安全。”
村民們歡呼起來,圍著沈硯秋和柳如煙,七嘴八舌地問著上海的事。鎮長笑著說:“我們已經在鎮中心的廣場上擺了酒席,慶祝你們回來,也慶祝青川鎮擺脫了封建陋習!”
廣場上的石台已經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花壇,裡麵種著五顏六色的花。酒席擺了十幾桌,村民們拿著酒杯,敬沈硯秋和柳如煙酒。沈硯秋不善飲酒,柳如煙就替他擋著,兩人相視一笑,眼裡滿是默契。
酒席過半,林阿翠拉著沈硯秋的手,指著廣場旁邊的老槐樹:“沈叔叔,你看!我們在槐樹上掛了紅綢帶,上麵寫著‘平安’,以後青川鎮就再也不會有壞事發生了!”
沈硯秋抬頭看去,老槐樹上掛滿了紅綢帶,在風裡飄著,像一團團火焰。他突然想起第一次來青川鎮時,槐樹上纏著沾著血的紅布,而現在,紅綢帶代表著希望和平安。
“柳如煙,”沈硯秋轉過身,看著身邊的女人,“我們留在青川鎮,好不好?”
柳如煙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眼睛裡閃著光:“好啊,我想在這裡開一家西醫館,教大家科學知識,你呢?”
“我想在這裡辦一所學校,讓孩子們都能讀書,不再被封建迷信迷惑。”沈硯秋握住她的手,“我們一起,讓青川鎮變得更好。”
村民們聽到他們的話,都歡呼起來,鎮長更是激動地說:“太好了!有你們在,青川鎮肯定會越來越好!”
那天晚上,沈硯秋和柳如煙坐在老槐樹下,看著廣場上的村民們唱歌跳舞。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柔和。柳如煙靠在沈硯秋的肩膀上,輕聲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青川鎮見麵嗎?你擋在我前麵,反駁那些村民,我當時就覺得,你是個不一樣的人。”
“我也記得。”沈硯秋笑了,“你蹲在地上解剖屍體,眼神冷靜又專注,我就覺得,你是個很特彆的女人。”
兩人相視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靜靜地坐著,聽著村民們的笑聲,感受著青川鎮的寧靜。沈硯秋知道,雖然王德昌的鴉片網絡還沒徹底摧毀,雖然還有很多封建陋習需要改變,但隻要他和柳如煙在一起,隻要村民們團結一心,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人心或許難測,有黑暗,有貪婪,有懦弱,但也有溫暖,有善良,有勇氣。而青川鎮的故事,就是人心的縮影——從黑暗到光明,從迷信到科學,從分裂到團結。
沈硯秋抬頭看向夜空,星星很亮,像青川鎮村民們的眼睛。他知道,他和柳如煙的故事,還會繼續;青川鎮的故事,也還會繼續。而他們,會一直做青川鎮的“火把”,照亮每一個角落,溫暖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