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庭院之中,一位頭發半白的老者坐在一張藤椅之中,身前擺放著一幅棋盤。
老者左手持黑,右手持白。
棋局之上,黑白兩條大龍相互糾纏,勝負不分。
老者的目光盯著一處劫材的位置,遲遲未曾落子,這局棋已然和棋。
老者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他從棋盤之上抽走了一顆黑子,此時棋盤之上,黑棋大龍氣絕,白棋勝。
他又抽走了一顆白子,此時黑棋大龍涅盤,白棋大龍處於困境。
老者就這麼一顆一顆地撤子,他並沒有按照方才下棋時的順序,而是選擇撤去每一時刻黑白雙方最為關鍵的一枚子。
良久,棋盤之上隻剩下了兩子,黑子懸於西北角的星位,而白字落在東南角的四三。
隨後老者起身,望向西北方位,右手掌重重地拍在身旁參天的榆木之上,長歎一聲。
“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也如此!”
…………
“黎兄,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沒想到黎兄不僅修為了得,更是經綸滿腹,想必是出自於貴國的書香門第吧。”
“若是按黎兄所言,我可能無需一年,便可得償所願。”
金縷長袍的洛齊湳,深以為然地朝著對麵的黎越,點頭稱道。
“洛兄,見笑了。方才聽到洛兄所言,我也是茅塞頓開,醍醐灌頂啊。”
黎越笑了笑,表現得很灑脫,隻是在與洛齊湳碰杯飲酒時,嘴角間流溢出了一抹苦澀。
兩人此時坐在七霞軒的頂樓平台之上,在這天貺節的午後,把酒談天,興致高昂。
…………
翟辛此時正拉著洛蘭,在七霞縣城最熱鬨繁華的幾處街巷之中穿梭。
由於天貺節的緣故,從四麵八方趕來的人群都擁擠在了這些街巷之間,人們前胸貼著後背接踵而行。
洛蘭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人這麼東拉西扯地逛街。
等到一處人相對稀少的地方,她終於有些承受不住地說道。
“翟辛,我的手腕都被你拽紅了,你不要走的這麼快啊。”
翟辛下意識地朝著身後洛蘭的手腕上看了一眼,隨即嚇得鬆開了手,有些心虛地開口道。
“你沒事吧,弄疼你了沒?”
洛蘭身前這個穿著亞麻色皮衣的男孩,此時正一臉擔驚受怕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怎麼笑得跟一個傻子似得?”
翟辛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眼神卻熠熠閃光。
洛蘭聽到他的話,笑聲戛然而止,有些不滿地說道。
“你說誰是傻子?找打啊你!”
說罷,掄起粉拳就要砸在翟辛的身上。
翟辛見狀立馬往後跳了一步,連忙開口解釋道。
“我們胡楊村村東頭的二愣子一直莫名其妙地就笑,我剛才隻是看著你笑得跟他有點像而已。”
見洛蘭上前一步,沒有收手的意思,黎越又向後跳了一步,連忙補充道。
“但我保證你絕對笑得比他好看一百倍,不,一千倍。”
洛蘭嘴角一翹,收回手道:“你過來,我保證不會打你的。”
翟辛立馬恢複了笑顏,可剛到洛蘭跟前,一個板栗就敲在了翟辛的額頭。
“哎呦!你說好不打我的呢……”翟辛有些憤憤地說道。
“嗬嗬,我看你才是個二愣子吧。”洛蘭眼中狡黠之色一閃,展顏一笑道。“走吧,繼續逛街吧。”
翟辛委屈巴巴地跟在了洛蘭的身後,心中還在尋思著剛才自己明明說了大實話,為啥子還會挨打嘛。
…………
“瞧一瞧,看一看咯,來自南陲大山的金畫眉。”
一陣吆喝聲中,翟辛和洛蘭擠到了一個攤販的麵前,桌上麵擺著各式各樣的籠子,籠子裡有著一隻隻白色眼圈通體黃褐色的的小鳥。
它們一個個眼神靈動地四處張望,不時還婉轉地鳴叫幾聲。
但這一幕落在翟辛眼中,卻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在南陲群山的這些年,每天都會到山林裡麵玩耍,山林裡的鳥兒陪伴著他度過著許多個年頭。
而眼前的這些畫眉鳥,體態玲瓏,聲音婉轉,更是翟辛最為喜愛的幾種鳥兒之一。
見到它們被關在籠子當中,他有種感同身受般的悲傷淒涼之情油然而生。
“好漂亮啊!”
而旁邊的洛蘭則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它們,似乎有些心動了。
“小姑娘,這些金畫眉可都是從南陲大山的深處找來的,這些鳥天性膽小,人一接近就會跑。”
“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來這麼幾種,小姑娘你喜歡的話,十五文錢賣給你一隻。”
那攤販見洛蘭有心動之意,連忙開口道。
“那行,你給我這一隻吧。”洛蘭隨手指了一隻小畫眉道。
“好嘞。”
攤販伸手拎起了那隻鳥籠,裡麵的小鳥一個勁地鳴叫著,眼神卻是緊緊盯著旁邊一隻籠子裡的另一隻小畫眉鳥。
洛蘭正要掏錢,翟辛卻拉了拉洛蘭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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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蘭轉頭有些詫異地問了一聲:“怎麼了?”
翟辛有些猶豫但是還是開口道:“我能跟你商量個事嗎?”
“你說呀?”
洛蘭見翟辛沒有開口隻是又拽了拽自己的手,她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她就轉頭對攤販說:“我一會再來買,你先給我留著。”
“沒問題。”
在不遠處的一處街角,洛蘭站定後對著翟辛一笑:“什麼事啊?非要到這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