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勺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
薑芷猛地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光線下,一間散發著濃重黴味的土坯房。
她不是死了嗎?
在主持一場跨國疑難病症遠程會診時,因連續工作七十二小時,心力衰竭而猝死。
不等她理清頭緒,一股龐雜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
原主也叫薑芷,十七歲,紅星生產大隊老薑家三房那個誰都能踩一腳的受氣包。
就在剛才,餓的發暈的原主想去廚房找口吃的,被繼母王桂香一把推倒。
後腦勺重重地磕在灶台上,香消玉殞。
而她,堂堂國醫聖手,傳承千年的中醫藥世家第四十八代傳人,竟穿成了一個被活活餓死的鄉下小可憐!
薑芷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情緒。
死過一次的人,還怕這點場麵?
她掙紮著從土炕上坐起,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眼前陣陣發黑。
長期饑餓導致的嚴重氣血虧空,脾胃虛敗,這副身體的底子,比她預想的還要差。
“得趕緊弄點吃的。”
薑芷扶著土牆,一步步挪到門邊。
門剛拉開一道縫隙,外麵就傳來了繼母王桂香尖酸刻薄的嗓音。
“那個死丫頭,還挺屍呢?我看她就是裝死躲懶,想不上工,門兒都沒有!”
繼姐薑巧巧幸災樂禍地附和。
“娘,她要是真醒不來才好呢!等會兒李媒婆上門,咱們就說她病得快死了,陸家肯定不敢要她。到時候,陸家的好親事,不就順理成章是我的了?”
陸家?
薑芷迅速搜索相關記憶。
隔壁村的陸家,是這十裡八鄉真正的根正苗紅。陸家老三陸向東,更是前途無量的年輕軍官。
不久前,陸家托了媒人上門,說要履行老一輩定下的婚約。
這樁婚事,瞬間成了整個紅星大隊最讓人眼熱的香餑餑。
然而,當初兩家老人定下娃娃親時,婚書上隻含糊寫了“薑家三房之女”,並未指名道姓就是她薑芷!
在薑老太眼裡,她這個三房的丫頭片子,天生窩窩囊囊,多看一眼都嫌晦氣。
因此,這便給了王桂香和薑巧巧母女倆可乘之機。
這些日子,她們天天在薑老太耳邊吹風,說她薑芷體弱多病,是個短命相,嫁過去隻會給薑家丟人。
不如換成健康伶俐的薑巧巧,更能給薑家和陸家兩家長臉。
說得多了,本就偏心眼的老太太,心思也跟著活絡起來。
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推。
她們是想讓她“病死”,好名正言順地偷梁換柱!
“嗬。”薑芷冷笑。
就這種貨色,也配覬覦陸向東?
她對那個素未謀麵的軍官毫無興趣,但屬於她的東西,誰也彆想染指。
尤其是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吱呀——”
房門被猛地推開,王桂香和薑巧巧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當看到已經坐起來,眼神清冷地看著她們的薑芷時,母女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喲,醒了?命還真硬!”王桂香最先反應過來,雙手往腰上一叉,吊梢的三角眼滿是惡毒,“醒了就趕緊滾起來去喂豬!家裡的活還等著你乾呢!”
薑巧巧的臉上有些失望,但轉瞬就換上了一副假惺惺的關切。
“薑芷,你可算醒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跟陸家交代呀!”
薑芷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對母女唱雙簧。
原主的死,就是拜她們所賜。
這筆血債,她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她一言不發,隻是在薑巧巧靠近的瞬間,突然抬手,在薑巧巧脖頸的某個穴位上,叩擊了一下。
“啊——”
薑巧巧驚叫一聲,隨即發現自己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住,除了“嗬嗬”的漏氣聲,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急得滿臉漲紅,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巧巧,你這是咋了?”王桂香大驚失色,慌忙去拍女兒的後背。
薑芷緩緩站起身。
她的身體雖然虛弱,但眼睛銳利的嚇人。
“有些人,心如蛇蠍,口蜜腹劍,當心遭了報應,爛了舌根,成了啞巴!”
這話一出,王桂香和薑巧巧臉色劇變。
王桂香又驚又怒,指著薑芷大罵:“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巧巧,你快說話啊!罵她!”
薑巧巧急得眼淚直流,可任憑她如何張嘴,如何用力,喉嚨裡都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憋屈得快要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