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頭,李老根家。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精瘦,眼神像鷹一樣銳利的老漢,正坐在院子裡,磨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獵刀。
當薑芷說明來意後,李老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唰唰唰”地磨著刀。
“不去。”
“老了,跑不動了。”
薑芷也不生氣,她就站在院子裡,靜靜地看著他。
看了大概一分鐘,她才緩緩開口。
“李叔,你不是跑不動了。”
“你是每到陰雨天,左邊第三根肋骨的位置,就疼得像針紮一樣,不敢大喘氣吧?”
李老根磨刀的手,猛地一頓!
他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向薑芷。
薑芷繼續慢悠悠地說。
“年輕時打獵,從樹上摔下來,斷了肋骨。雖然接上了,但留下了瘀血,堵住了經脈。”
“所以你晚上睡覺,總覺得胸口悶得慌,喉嚨裡像有東西卡著,時不時就想咳嗽,但又咳不出什麼。”
“我說得,對不對?”
李老根徹底不磨刀了,直勾勾地盯著薑芷。
這些毛病,跟了他十幾年了!
連他婆娘都隻知道他偶爾胸口疼,可這個小丫頭,怎麼會說得一清二楚,一個字都不差!
“你……你怎麼知道的?”他聲音沙啞。
“我是醫生。”
薑芷微微一笑,“你帶我進山,我負責把你這十幾年的老毛病,給你除根。這筆買賣,你做不做?”
屋裡,一個滿臉愁容的女人走了出來,正是李老根的婆娘。
她剛才在屋裡聽得真真切切。
“當家的!你快答應啊!這可是小神醫啊!”
李老根沉默了。
足足五分鐘,他才把手裡的獵刀往旁邊一放,站起身。
“丫頭,你真能治好我?”
“我從不說空話。”
“好!”李老根一拍大腿,“我帶你去!”
“不過,我得先說清楚,進了深山,一切都得聽我的!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不然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成交。”
薑芷進山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紅星大隊。
“聽說了嗎?李老根要帶芷丫頭進深山了!”
“我的天!李老根那臭脾氣,多少年沒帶人進山了?芷丫頭也太有本事了!”
“嗨!你們懂什麼!我聽我三姑家的二小子說,是芷丫頭一眼就看出了李老根的陳年舊傷,說能給他治好!李老根這才答應的!”
“神了!真是神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又是震驚又是佩服。
而大隊部豬圈。
正在賣力打掃的薑巧巧聽到這個消息,嫉妒得差點把手裡的糞瓢給捏碎。
憑什麼薑芷那個賤人,想做什麼都能做成!
現在連李老根那種怪人都聽她的了!
她越想越氣,手下一個沒注意,腳底一滑,“噗通”一聲,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進了豬食槽裡!
那酸爽,簡直不敢想象。
……
三天後,天還沒亮。
薑芷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裡麵裝著水、乾糧、銀針和各種急救的藥粉。
李老根則是一身利落的短打,背著他那把祖傳的獵槍,腰間彆著砍刀和水壺。
兩人站在村口,山風吹來,帶著清晨的涼意。
趙秀娥站在不遠處,眼眶通紅,想說什麼,又怕給女兒添亂,隻能死死地攥著衣角。
薑芷回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娘,等我回來。”
說完,她轉過身,再沒有猶豫。
“李叔,我們走吧。”
“跟上。”
李老根吐掉嘴裡叼著的草根,大步朝著那片籠罩在晨霧中的深山走去。
薑芷邁開腳步,緊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