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人,莫三兒是一點都不客氣。
黎叔,原名黎元,跟他的父親師出同門,平日裡兩人互相看不順眼,鬨了不少矛盾。
“沒。”
孫超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據我猜測,估計是跟下一批砍頭名單有關。”
想到李嬸所說的話,莫三兒的眉頭倏然皺起:“真要改規矩了?”
“三爺也聽說了?”
“什麼?”
“昨日,姓黎的專門去找了鄭書辦,兩人聊了很久,之後……鄭書辦沒有像往常那樣拿著名單來找咱們,三爺你說能有什麼事?”
“哼!估摸著要給咱們東市刑場的劊子手,重新立規矩了。”
“走,去會會這個姓黎的。”
莫三兒知道,這一趟自己必須去。
正午。
刺眼的陽光漫進百味居。
兩個黑衣大漢撞開雕花木門。
淡淡的血腥味混雜著莫三兒身上特有的鐵鏽腥氣鑽鼻而來。
距離木門最近的一張八仙桌,環坐著幾個綢衫商人,他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扭頭望去,瞥見了孫超腰間露出的朱砂腰牌,‘劊’字紅得刺眼。
幾人暗道一聲晦氣,連忙起身,酒盞碰翻在鱸魚膾裡也顧不得收拾。
“切。”
見狀,孫超低聲罵了一句:“一群慫貨。”
莫三兒倒是習以為常,這就是劊子手的‘日常待遇’。
跑堂小二迎了上來,看見來客是莫三兒,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隨即立馬舒展開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三爺,您來了。”
“老規矩?”
“不,有人請客。”
“哦哦,是黎叔吧?這邊!這邊!”
“等一下。”
莫三兒目光一閃,撥開跑堂小二,蒲扇大的手掌拍在櫃台,震得算盤珠子嘩啦啦亂跳,聲如破鑼:“二十斤燒刀子,整扇現殺羊。”
“再上一盤黑斑蛇膽炒蒜薹和一盤白腐耳炒肉。”
櫃台後方的掌櫃眼前一亮,立馬應下。
這群劊子手,晦氣是晦氣了點,可是花錢大方啊。
‘我有口福了。’
孫超眼前一亮,立馬豎起了大拇指,壓低聲音說道:“三爺,還是你牛啊。”
一盤黑斑蛇膽炒蒜薹,三十兩白銀!
一盤白腐耳炒肉,三十五兩白銀!
這兩盤就六十五兩了!
真敢要啊!
“黑斑蛇膽炒蒜薹和白腐耳炒肉打包,不用上桌,等我離開的時候再給我。”
莫三兒補充了一句。
孫超:“……”
隨後,夥計將二人帶到黎元定好的房間。
房門推開。
黎元等一十四人儘數到齊。
‘我已經來得夠快了,竟還是最後一個?’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莫三兒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孫超,此刻的孫超正躬著身子,不斷地道歉:“去找三爺的時候,我走錯路了。”
“各位前輩見諒。”
“見諒。”
隨即,他順手將屬於莫三兒的椅子往後拉了拉,說道:“三爺,您坐。”
這時。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跟莫三兒打招呼,沒有一個人搭理孫超的。
“三兒。”
“你最近沒什麼不舒服吧?”
黎元裝作關切的模樣,態度親近。
莫三兒雙眼陡然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