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掛著的銅鏡晃動了一下,李嬸透過鏡麵看到了坐在正堂的身影,立馬意識到是老李在等自己。
她趕忙抬起手,剛想要敲門。
突然。
老李直挺挺地站了起來,脖頸發出枯枝折斷似的哢哢聲,銅鏡裡的他扭曲膨大,臉也是變得愈發模糊起來。
似是閃過一張張麵孔,表情痛苦而又怨恨。
“!”
李嬸倏然一驚,不由得腦袋往後移了移,不敢去看。
‘定是看錯了。’
她使勁晃了晃頭,揉了揉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方才調整好情緒,想要直接敲門,隨後鬼使神差的停了一下,重新靠近……
眼睛通過門縫,望向那麵銅鏡。
隻見得。
銅鏡裡,老李已然不見了蹤影,隻有一條麻繩憑空垂了下來。
緊接著。
老李爬到凳子上,踮起腳。
姿勢古怪至極,腳後跟離凳三寸,像是腳下墊了什麼東西,隨即他詭異地騰空而起,仿佛被什麼東西提著後領往上拽。
“!!!”
李嬸大驚失色,莫不是想要上吊自殺?
她剛想大喊,隨即想到老李今日斬頭,已然滿百,壞了劊子手的行規,觸犯了禁忌,再想到剛剛看到的詭異情形……
她猛地捂住嘴巴,驚恐萬分。
怎麼都發不出聲。
眼睜睜看著那雙白襪黑鞋在半空晃蕩,梁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突然。
老李轉過臉,完全翻白的眼球死死地盯著她。
李嬸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想要尖叫出聲,卻發現喉嚨裡像是塞了團浸水的棉花,呼吸都是困難了起來。
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
李嬸明顯感覺到一股涼意襲身,整個人都嚇壞了,迸發出驚人的潛力,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衝入夜幕之中,消失不見。
回到家中。
躲在被窩裡,裹住身子。
依舊感覺很冷。
這時,她方才意識到全身都驚出了冷汗:‘我不會被邪祟盯上了吧?’
“李乾!”
“李乾!”
她大喊出聲。
兩年前,她也是流民,好不容易憑借著自己的手腕在奉元府城租了套房子,還遇到了自己的族弟——李乾。
兩人為了省錢,租住在了一起。
“姐,怎麼了?”
“生爐子!給我生爐子!冷!”
“冷?這大熱天的,生什麼爐子?你瘋了吧?”
“快點!”
李嬸大叫一聲,因為過度用力,甚至都破了音。
李乾嚇了一跳,意識到了不對,趕忙照做。
搗弄好一會兒。
李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向臉色有些發白的族姐,皺眉問道:“這是怎麼了?著涼了?發熱了?”
“邪祟!”
此時,李嬸方才感覺好了一些,情緒也穩定了一些,將剛剛看到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後補充道:“我聽說。”
“有的邪祟殺人,最忌諱被人看到,誰看到就纏上誰。”
“你說……那東西會不會纏上我了?”
“!”
李乾瞳孔一縮,竟也是驚出一身冷汗,隨即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道:“姐,你不會看錯了吧?”
“我聽說臟東西喜歡在子時出沒,甚至更晚的時候。”
“這才剛剛落黑。”
“不,我沒看錯!”
李嬸肯定地說道。
李乾寬慰道:“姐,你先彆自己嚇自己,等我去李爺家看看,一切都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