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歲晚沒抬頭“誰許你在學校鬨事了?”然後是一聲略帶質問的“嗯?”
落水鬼將毛筆一擱,便皺著臉看她。
他沒鬨事。
他隻是看不過去欺負人的事發生。
好人卻要這樣誤會他。
昏黃黯淡的燈光下,他的眸子半斂著,說不出的失落難過。
葉歲晚讓步“去也行。”
落水鬼高興的舉手準備歡呼。
葉歲晚的聲音又如小船在海浪裡晃蕩般從燭火裡飄渺傳來“得讓劉念陪著,不然我不放心。”
落水鬼的手半抬空中,不知所措。
語氣倒是堅定的說“我不要!”
她才是那個幕後的始作俑者,跟著她,難道要他欺負其他同學嗎?
葉歲晚很遺憾攤手“那你隻能待在家裡陪我了。”
“嗯。”落水鬼拿起毛筆,默默寫字,聲音也低悶無趣的很。
一聽就知道不高興了。
可是沒其他辦法,葉歲晚不許他去,他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她在院子裡將曬好的乾花磨碎,又浸水,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瀝乾。
“好人,葡萄,你嘗嘗。”
落水鬼將一串晶瑩剔透的青葡萄遞到她麵前。
蔥白的食指撚著葡萄藤,水啪嗒啪嗒滴著,沒完沒了的。
葉歲晚薄唇輕啟。
便是一句冷酷無情的“不吃”。
“好吧。”落水鬼垮著小臉,轉眼就喂自己嘴裡去了。
“好人,咱什麼時候走呀?”他又好奇的問。
想在走之前把事情解決掉。
“不走。”她走在磨盤外,一圈圈的,將這話也碾碎了。
“為什麼?”
落水鬼不解。
前不久,北京那邊來信了,葉家算是平安無事度過難關了,韓媽又念叨著有鬼不願意過來。
葉母放心不下女兒。
一個勁的寫信催她回去。
再者,落水鬼和葉歲晚跳的同一片海,還都離京城不遠。
他總覺得自己的親人就在那邊。
葉歲晚歪頭衝他笑“在這不好嗎?”
“不好。”
她聽了一愣,好像對這個回答很吃驚似的。
落水鬼趁機討價還價,“我想讀書。想找到親人後就走。想買掛飾,這兒的都不好看,想吃好吃的,可這東西都被我嘗遍了,還是不喜歡,吃不習慣……”
“麻拎的。”葉歲晚板著臉往門口一指,就差讓他滾了。
沒讓他乾活,他破事還怪多的。葉歲晚心想。
落水鬼訕訕拿著袖口捂鼻子,試圖狡辯“這不是你……”
看著葉歲晚淩厲的眼神,他將剩下的話吞下了。
落水鬼默默走了。
葉歲晚在灶台前煮飯,落水鬼赤腳過來,踩在草木灰中,水滴幻滅般滴落。
“好人。”他露出一個淺淺的討好似的笑,“我來幫你。”
然後葉歲晚拿鹽,他跟過去看,葉歲晚加半勺,他趁著不注意,自己又加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