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重新握住她甩開的手,見話語沒用,她帶著知鶴去了兩個地方。
在秀文墳前,“裡麵埋著的是一個年齡與我相仿,勇氣卻比我們多得多的女孩!你要是見過她了,便會生出同樣的勇氣來!”
知鶴搖了搖頭,“我和她不一樣。”
“我有父母家庭需要考慮。”
“她遭遇的事情很不幸,但是這種不幸是可以避免的,她可以選擇不纏足、不放足!我沒得選!陳陳,我沒得選!而且,我遭受的一切,沒有哪個人能扛的過去!”
是的。
有許多話在某些事情麵前隻會更加蒼白無力。
說再多都沒用。
可是,她已經不是整日隻知道在河邊浣衣的姑娘了,她從一個狹小逼仄的地方走出來,見過了許多大戶人家的後宅,見過了密謀出逃的少女,見過了一群生機勃勃的同齡人,有見過了憐憫過她的知鶴遭遇疾苦。
見過了,就忍不住想做點什麼。
她帶著知鶴來到了遙遙河邊。
烏篷船已經遠去,荷花凋零許多,白雲稀薄,一切都透著淒涼。
“前不久女校的一個學生從這逃走了。”陳陳眼神放空。
雲知鶴疑惑“我聽說是變成水神,保佑潮平風調雨順,是真的嗎?”
陳陳驕傲,“才不是呢!她走了!是我幫她出的主意!”
知鶴找借口,“我可不能像她那樣遊過去!”
遙遙河的河水又深又急。
當初本說好陳陳劃船過去接她,不知為何,楊柳兒提前跳船了。
她拍了拍胸脯,“不用你跳船!我讓陸大哥劃船送你出去!你趁著夜色連夜走!我保證你的蹤跡跟水痕一樣,很快就瞧不見了,誰也不會知道。”
知鶴搖頭不語。
沒有人能在潮平的夜晚悄無聲息出走。
河深、夜冷、前路未知。
陳陳步步緊逼問她,“難道你要咬牙守著這個秘密一輩子嗎?一輩子被讓捏著把柄?難道你真的要聽從父母的話,嫁給他?或者一輩子不嫁人?知鶴!沒有路可走了!我們隻能考慮跑!逃跑!逃跑是不可恥的!”
如果是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逃跑。
但是知鶴有太多顧慮了,“陳陳,不必再說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有我的難處。以後我們彆再見麵了吧!”
陳陳愣在原地。
冬天的時候,許多人家都不願意洗衣服了,她家生意也會更多一點,家裡柴火有限,都是在河邊鑿一個洞,在洞裡舀水洗衣,手泡在刺骨冰涼的水裡,潰爛的不像樣子,骨頭在刀口刮一遍似的疼。
最後,知鶴決絕的轉頭走了。
譚初幾天沒上學了,江今月去她家找她,譚初兩隻眼睛紅彤彤的,像熟桃。
“出什麼事了?”
譚初母親在旁邊,她顧及母親,低聲輕語,“我弟快成家了,我幫他布置,就多請了幾天假。”
江今月一歪頭,壓她肩膀上,撒嬌,“可你不在學校,我一個人好無聊!好無聊!”還特意拉長聲音裝成回音。
譚初和她嬉鬨了一會兒。
譚母一走,兩人臉色大變,譚初不再強顏歡笑,江今月拉著手問她是不是有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