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認識!我們可是老同學了。”林雙嶼笑著,意味深長地看著司願,“對吧?”
司願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等待她的反應。
她咽下喉間的苦澀,順手從服務員手中拿起一杯香檳,笑了:“恭喜你們,嫂子好。”
最後三個字,宋延聽見了。
他眉眼沉了沉,然後點點頭。
“小願一直很乖。”
司願偏開目光,對“乖”這個字眼,頭一次覺得刺耳。
周圍響起幾聲輕笑和竊竊私語,似乎在嘲笑司願終於認清了現實,放棄了癡心妄想。
喜歡養兄已經是很令人鄙夷的心思了。
更何況她喜歡的是萬眾矚目的宋延。
司願喝了一口酒,再沒有看宋延,仿佛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陌生的冷淡,刻意的回避,宋延察覺到了,他表情在某一瞬間有些變化。
聚會進行到一半,司願就借口接電話離開了宴會廳。
她需要喘口氣,哪怕隻是幾分鐘。
和曾經的霸淩者共處一室,接受她們的試探與審視,是身心的雙重折磨。
她給心理醫生發去消息,說她已經做到了。
心理醫生說:“我知道會很痛苦,可脫敏本就是痛苦的。”
司願說:“我明白。”
一進電梯,司願就閉上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脫敏是痛苦的,可比起曾經被道德綁架,被人人欺負,算不上什麼。過了今日,就說明自己徹底走出來了,她終於和過去的一切陰霾告了彆。
電梯門緩緩關閉。
就在司願以為今夜到此為止的下一秒,一隻修長蒼勁的手,突然伸了進來。
門再次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邁了進來。
司願睜眼,抬頭,往上一點點看去。
黑色馬丁靴,工裝褲,黑色皮衣,還有那張臉……
她呼吸一滯。
江妄。
司願其實沒太看清,但第一時間就低下了頭。
相比宋延,她其實更不想見到的人是江妄。
不隻是不想,更是害怕。
男人好像比十八歲還要高了,站在她身旁壓迫性十足,不過應該也沒認出她來,司願淺淺鬆了口氣。
他今天,也是來參加同學聚會的?
多年不見,他竟然……合群了?
畢竟,他以前可都看不上班裡的這群人。
下一秒,江妄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簡短的嗡鳴聲,可也嚇了司願一跳。
江妄接通,裡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知道說了什麼,江妄隻回了一句:“到了。”
還是那樣的聲音,慵懶,散漫,混不吝的。
他笑了一聲:“其他人沒見到,倒是……牆根站了一個認識的。”
司願的手猛地扣緊了包帶。
他……早就認出她了?
司願這才緩緩抬頭,看向江妄。
江妄也在看她,微微一挑眉。
電梯裡的燈光將江妄的輪廓勾勒得鋒利而清晰。
他生來就是一副讓人移不開眼的長相,眉骨高而淩厲,下麵壓著一雙漆黑如墨的鳳眼,眼尾微微上挑,極具攻擊性的眼神卻因為這樣一張臉而滿是性張力。
嘴角又總是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隨時準備又吐出什麼刻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