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願在白色長裙外套了一件灰色外衫,將袖口拉至手腕,確保那些疤痕被完全遮蓋。
門鈴突然響起,司願急忙過去開門。
宋延一身白色站在門外,陽光從他背後照照進來,卻沒有一絲能越過他照進屋內。
他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擋住了所有的光。
剛才江妄來找自己時,那一刻,司願覺得海城的天竟然很藍。
現在卻又灰了。
宋延的聲音很溫和,目光卻在她身後逡巡了一圈,問:“收拾好了麼?”
司願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點點頭。
宋延皺了皺眉,目光掃過她包裹嚴實的裝束:“今天氣溫很高,你穿這麼多會熱的。”
“習慣了。”司願輕聲回答,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好吧,我們走。”宋延側身讓出一條路。
司願小心翼翼地繞過他,生怕有任何肢體接觸。
宋延聞到她身上有股冷冽的薄荷味。
不是她的味道。
更像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想起剛剛電話裡男人的聲音,宋延握著門把手的手指,不自覺的屈緊了。
司願已經上車了,宋延幫她關車門。
隻是“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稍微大了些,司願的肩膀就猛地一抖。
她手指緊緊攥住裙擺,有幾秒的不安。
宋延看見她這個樣子,有些無措的鬆開了門把手。
他從另一側上車,係好安全帶後轉頭看她。
“小願,告訴哥哥,你在國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司願搖了搖頭,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沒有啊,都挺好的。”
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輕飄飄的沒有重量。
一問一答過後,車內就陷入沉默。
宋延沒再多問,啟動車子。
其實宋延察覺了,司願在躲避自己,
不止是肢體上的,更是心理層麵的,
其實在高中那件事之前,司願的的話很多。
儘管那時候她或已經陷入了林雙嶼的欺淩,可她還是會一見到宋延就笑,滔滔不絕的說很多事。
宋延總是麵無表情地聽著,偶爾“嗯”一聲表示回應。
但不知從何時起,這種單方麵的對話成了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甚至是一種習慣。
而現在,車內隻剩下沉默。
宋延突然開口:“你變了很多。”
司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處的疤痕,即使隔著衣料也能感覺到那些凹凸不平的觸感:“哥哥,人都會變的。”
“以前你話很多。”
司願的心臟猛地抽痛一下。
是啊,以前不管多痛苦,可隻要見到宋延,她還是會擠出笑容。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喜歡藏得很好,以為宋延對她的縱容是特彆的。
宋延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沉默。
車子駛入宋家彆墅的車道,司願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五年了,她五年沒有回到這裡了。
當年,宋父宋母送她出國上學,說是留學,其實更像是流放。
“爸媽還在公司,就快回來了,我們一起等他們。”
宋延繞過車頭準備為她開門,司願已經打開了門走了下來。
宋延在原地遲疑了一瞬,沒說什麼。
以前的司願對誰都獨立,卻唯獨對他格外依賴,下車都要等著他開才行。
司願向彆墅走去,花園依然如故,那棵她曾經常常躲在下麵看書的櫻花樹長得更高了。
“你的房間一直保持原樣,去看看麼?”
司願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在心裡默默補充:反正以後也不會回來住。
宋延頓了頓,最終什麼也沒說。
司願走遠了。
管家從彆墅裡走出來,恭敬地對宋延說:“少爺,給小姐準備的禮物已經放在她房間了。”
宋延點了點頭,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