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
賓客衣香鬢影間的笑談,雕花廊柱旁的花藝氤氳著冷香,燈光流轉,晃得人眼暈。
說是慈善宴會,實則不過是上流社會暗流湧動的另一個生意場。
宋延要接手家裡的生意了,宋父特意借著這場宴會,替他鋪墊道路,這是世家默認的規則。
司願剛到,停穩車,侍者便上前替她開門。
下車,晚風帶著庭院裡梔子的香氣撲麵而來。
一進大廳,司願便察覺有不少人在看自己。
好在當年的“醜聞”隻流傳於孩子之間,這些長輩都不知道,對司願隻有幾分好奇。
還有驚豔。
司願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珠光白連衣裙,襯得她像朵剛摘下來的芙蓉,清冷乾淨,與這裡的華貴奢侈萬般不一。
有人猜測她是誰家的千金。
“小願!”
宋母一眼就看見了她,上前便親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隨之向身邊幾位世家貴婦介紹,“這是我家小女兒,剛從國外讀完學回來,漂亮吧?”
這麼一說,大家都想起來了。
原來當年宋家收養的那個小姑娘。
還真是女大十八變。
隻可惜,這副模樣,還以為是尊貴出身。
儘管外人稱呼一聲“宋小姐”,可到底也是收養的。
司願配合地彎了彎嘴角,目光輕輕掃過人群,於是看見了不遠處的人。
宋延一身白色西裝,身姿挺拔地站在香檳塔旁。
一旁的林雙嶼紅裙著身,像朵嬌貴的紅玫瑰。
她正挽著宋延的胳膊,似乎有些不高興。
今天上午,林雙嶼參加一場拍賣會,盯了很久地一套高定項鏈卻被一位神秘大佬給點天燈拍走了。
這會兒,她顯然還在為那套被截胡的珠寶鬨彆扭。
宋延伸手揉了揉林雙嶼的頭發,語氣溫柔:“彆氣了,下次有更喜歡的,給我說,我給你拍。”
林雙嶼這才露出點笑。
其實,這是司願第一次直觀的看到宋延對林雙嶼的愛意,純情又曖昧。
他那樣冷清又斯文的人,原來也會為一個人露出這麼寵溺的神情。
和對自己的好完全不一樣。
司願更明白了,宋延以前對自己的好,都隻是刻在骨子裡的教養而已。
也是因為教養,才不會和自己有多的糾纏吧?
司願沒有想象的難過,倒像是看著彆人的故事,連遺憾都變得輕飄飄的。
林雙嶼抬頭時正好對上司願的視線。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抬頭,貼在宋延耳邊說了什麼。
宋延很快也看了過來。
和林雙嶼一起,但林雙嶼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宋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一瞬間,就和剛剛對林雙嶼時不一樣了。
疏離又冷靜,一貫的淡漠。
他們兩個人早就是一體,好像是故意將她隔離在外。
宋延這樣的眼神,司願早在高中就見過了。
她垂下眼,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裙擺。
又問自己:司願你為什麼還要因為他的一道目光就害怕惶恐,內耗不停?
……
直到宋母的聲音再次響起,才將她的思緒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