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小院染成暖橙色時,我坐在槐樹下,看著沈硯為我熬煮蓮子羹的背影,終於還是開口,聲音輕卻堅定:“沈硯,我想好了,我要為你生孩子。”
他手裡的湯勺“當啷”一聲撞在砂鍋上,轉身時,眼底滿是震驚,快步走過來蹲在我麵前,緊緊握住我的手:“你說什麼?小梔,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可能會……”
“我知道。”我打斷他,抬頭望著他的眼睛,把所有猶豫都壓下去,“我知道會有生死風險,可我更想和你有一個家,有一個像你也像我的孩子。我想永遠陪著你,不是隻做你的愛人,還要做孩子的媽媽,和你一起把他養大,看他在槐樹下跑跳,聽他喊我們‘爸爸媽媽’。”
他的指尖冰涼,用力攥著我的手,指節泛白,眼底漸漸漫上紅血絲:“不行!我不準你去冒險!”他的聲音比平時高了些,帶著從未有過的強硬,“沒有孩子又怎麼樣?我們兩個人守著這個小院,守著這棵槐樹,一樣能過一輩子!我隻要你平安,隻要你在我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對我來說重要!”我也忍不住提高聲音,眼淚卻先掉了下來,“沈硯,我愛你,所以我想為你完成心願,想和你擁有完整的家!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連試都沒試,就錯過和你共組家庭的機會!”
我們第一次這樣激烈地爭執,槐樹葉在風裡沙沙響,像是在歎息。他看著我淚流滿麵的樣子,眼底的強硬漸漸軟下來,卻還是固執地搖頭:“我不能失去你,小梔。如果你不在了,我守著這個家,守著孩子,又有什麼意義?”
他忽然伸手,把我緊緊抱進懷裡,下巴抵在我的發頂,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脆弱,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第一次這麼害怕……怕你為了孩子不顧一切,怕手術台變成我們的永彆,怕我再也抱不到你,再也聽不到你跟我鬨脾氣,再也看不到你在槐樹下撿花瓣的樣子。”
我靠在他懷裡,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臟的劇烈跳動,能聽到他壓抑的哽咽。原來這個總是把我護在身後、看似無所不能的吸血鬼,也會有這樣恐懼的時刻——他怕的從不是失去“孩子”,而是失去“我”。
“我知道你怕。”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聲音漸漸軟下來,“可我也怕啊,怕我走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但我更相信,我們會贏,我會平安生下孩子,我們會一起看著他長大,一起過很多很多年。”
他沒有說話,隻是抱著我,抱得越來越緊,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裡,永遠都不分開。暮色漸深,槐花香裹著我們的呼吸,爭執的火氣漸漸消散,隻剩下彼此心底的怕與愛——他怕失去我,我愛他,所以想為他冒險。
很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去找族裡最厲害的醫師,去查所有古籍,我一定能找到讓你平安生孩子的辦法。在那之前,彆再提這件事,彆讓我擔心,好不好?”
我知道他是在妥協,也是在給自己找希望。我點點頭,靠在他懷裡,看著天邊最後一抹晚霞:“好,我等你。但沈硯你要記得,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我都不會後悔,因為我愛你,愛到願意為你賭一次。”
他低頭,在我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指尖輕輕撫摸著我的小腹,像是在和還未存在的孩子對話,又像是在對我承諾:“我會讓你平安的,一定會。”
槐樹下的光影漸漸淡去,我們相擁著坐在暮色裡,心裡都清楚,這場關於“生死”與“愛”的抉擇,還沒結束。但隻要我們在一起,隻要彼此的心意不變,就一定能找到屬於我們的答案——既要相守,也要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