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如果我與寺裡結了緣,是不是也可以來這裡讀經?”汪如雪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問方丈。”李二狗答道。
“為人讀經提供方便,不也是弘揚佛法嗎?”汪如雪道。
“理是這個理,但是寺裡有寺裡的規矩,這個還得方丈說了算。”
“小雪,我勸你還是彆捐了,要捐還不如捐給希望工程,多幫助幾個孩子讀書。你又不出家,讀那些破經——”
‘有啥用’三個字還未出口,劉曉倩就覺得在人家佛門說這個話似有不妥,況且人家讀經的李二狗就在旁邊呢。因此,她生生地把後麵的三個字給咽了回去。
她向李二狗伸了伸舌頭,尷尬一笑。
李二狗也不在意,拿起案上的一本經書開始閱讀起來,把那四人晾在一旁不予理睬。
“小雪,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回吧。”劉進儒提議道。
“我的腳剛治好,還不能走山路啊。”汪如雪道。
“我們先看看能不能搭個下山的車,如果沒有,我來背你。”
“不用了,現在你自己也是病號。一會我還要和方丈談捐款的事,今晚就不走了,我要在這裡住一宿,明天再回去。要不,你們先回?”汪如雪道。
“小雪,你是認真的?”劉曉倩道。
“嗯。我已經決定了。”
沒辦法,人家自己的錢,愛怎麼花怎麼花。
劉進儒覺得,汪如雪一定是讓鬼迷了心竅了。
人有可能因為一件事而喜歡上一個人,也可能因為一個人而喜歡上一件事。
汪如雪本是一個從不關心佛教的人,但是因為李二狗,她竟然對佛經有了興趣,她想了解一下那裡麵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這麼一個人為它如此癡迷。
在彆人看來是不可理解的,但在汪如雪看來,這非常合乎邏輯。她覺得李二狗這渾身的優雅氣質很可能就是從那經書裡念出來的。
劉進儒發現,就算李二狗已有家室,也不妨礙汪如雪對他繼續有想法。
汪如雪也清楚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了解李二狗,想窺探他身上的秘密,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會讓他有如此巨大的魅惑力。
她覺得,那不是因為錢,也不是因為帥。而是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一種無名的氣場,是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深邃與智慧,那是一種修養,一種心性,一種脫離了低級趣味的清靜與神秘,是一種可以俯視眾生的層次和態度。
她也想走進那樣的世界,感受那種境界,體味不一樣的超凡人生。
說實在的,新鮮和好奇才是主要原因。她告訴自己,這與情愛無關。
“那我也留下來陪你吧。誰讓我是你同學呢!你敷腳也得有人伺候啊!”劉曉倩見汪如雪不走,決定留下來陪她。
“我今天也不回去了,我想跟李先生學學佛經。我聽說學佛之人,都喜歡渡人,李先生,你應該不會反對吧?”杜勇征道。
“當然不會。不過我的水平有限,不一定能幫到你。”
劉進儒見汪如雪不走,也不想走了,於是他故作勉強地說:“唉,你們都不走,那我一個人還走啥呀,我也留下來陪你們吧。”
杜勇征看出來了,李二狗不是凡人。一個人這麼有錢,還能這麼安靜地在這麼僻靜的地方讀經,絕對是個修養極深的人。
雖然他也從未讀過佛經,但他覺得既然李二狗樣的能人都誠心敬意地讀,裡麵絕對不是所謂的宗教迷信那麼簡單。
“李先生,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又不出家,為何對讀經有興趣?”杜勇征道。
李二狗知道杜勇征是真的感興趣,並不是像劉曉倩那樣,問這個是另有目的。
“那你為什麼要讀書呢?”李二狗反問。
“為了獲得知識呀!”
“我讀經是為了獲得智慧呀!”
“佛經裡有什麼智慧?”
“有般若智慧。”
“什麼是般若智慧?”
“它是一切智慧的本源。就像你們說的,哲學是一切科學的科學。它不是具體的知識,卻是對這個世界最本質的認知,是根本智。它不是靠學得到的,也不是靠思得到的,而是靠習和悟得到的。”
“習是什麼,習不就是學習嗎?”
“學是學,習是習。”
“噢,我知道了,習是指複習,也就是要反複地學才能悟。”
“習可不是指重複地學。習就是習,它是實踐,是修,是內求的實證。”
“人都說和尚念經,有口無心。”
“要是真能做到無心,那就離悟不遠了。可惜,和尚念經,極少有人能做到無心。”
“既然無心,那還怎麼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