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完,他冷不丁又冒出一句,“為了照顧你,你娘整整兩天沒合眼了。”
他的生母是尊貴無雙的晉陽長公主,更是英姿颯爽的戰場女將軍……她好像無所不能,唯獨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們兄弟自幼獨立,也一直孤獨。
沈柔看著柔弱膽怯,除了醫術什麼都不會,自打入府便時刻守在父親身邊照料,不過是個以夫為天的平凡婦人,卻對蘇令儀無微不至。
他承認,自己有點羨慕。
“抱歉,讓大家擔心了。”蘇令儀沒注意他語氣裡的不自在,看到少年鮮活朝氣的麵容,隻想到陸懷瑾即將在春獵時遭遇橫禍,命不久矣。
“其實我也想好好鍛煉身體,隻是從前家裡隻看文功,不重武訓,我想強身健體也沒人教。”她順勢提出,“今年春獵之日將近,四公子可否帶我長長見識?”
“那當然……”陸懷瑾險些順口答應,看著少女慘白的麵容又口嫌體正直的拒絕了,“當然不行!春獵是大老爺們的消遣,你這嬌滴滴的小姑娘跟過去,隻會讓人笑話我拖家帶口。”
他是想讓蘇令儀養身子,也是真擔心蘇令儀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到時候給自己拖後腿。
蘇令儀咬唇,可憐兮兮道:“不能商量一下嗎?”
“……你少來這套!我……我可是鐵石心腸,軟硬不吃。”陸懷瑾裝得強硬,愣是不敢直視少女楚楚可憐的雙眸,生怕自己一心軟就淪陷了。
“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先走了。”似乎不忍蘇令儀失望,他走了幾步又回頭,“那個手鐲袖箭,我快做好了。”
蘇令儀眼睛一亮,看得陸懷瑾心裡軟成一灘水,麵上還故作強硬,“彆得意啊!我可不是接受你了,隻是作為你給我靈藥的報答。”
說完,他凶巴巴地跑了。
蘇令儀摸向左手腕的古鐲,眼神堅定。
陸懷瑾,她救定了!
哪怕可能引起陸硯辭的懷疑,再陷危機,她也不能見死不救。
……
春獵當天,蘇令儀還是來了,左手腕戴著陸懷瑾新送的手鐲袖箭。
機關以紅玉為型,完美契合麒麟古鐲,外表看起來她隻是將右手的珊瑚玉鐲換過來戴一般,完全看不出這是個殺傷力不菲的袖箭機關。
殊不知,真正的珊瑚玉鐲已然珍藏起來,右手腕空空如也。
機關之術,陸懷瑾確實天賦異稟。
“你怎麼來了?”陸懷瑾騎著高頭大馬,經過機關改造的箭術百發百中,原本他正威風,沒想到蘇令儀竟然牽著一匹騾子貿然出現,引得眾人嘲笑不已。
“懷瑾,這就是你那弱不禁風的繼妹?她騎著騾子來獵場,是來搞笑的嗎?”
“拖油瓶走到哪裡都是拖油瓶,可彆讓這小騾子壞了我們的興致。”
“懷瑾,你怎麼屁都不放一個?該不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你在家裡的地位還不如一個拖油瓶吧?”
這幫紈絝子弟素來喜歡拿惡劣當意趣,騎馬繞著蘇令儀冷嘲熱諷,末了還不忘踩一腳今日大出風頭的陸懷瑾。
“她算什麼東西,一個外姓人罷了!要不是她娘還有點用,我早把她們趕出將軍府了。”陸懷瑾少年意氣,遭人挑唆愈發生氣,當眾不給蘇令儀半點好臉色,“你趕緊走,少給我丟人現眼。”
說完,他搭弓射出一箭……
冰冷的箭尖,直逼蘇令儀麵門!